“我……”她想要解釋,卻又覺得自己沒什麼可解釋的。她跟皮特沒見過幾次,雖然那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大家仍舊有各自的生活不是嗎?
胡飛飛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早就知道他心思不在我這裏,我隻是希望,你能開口留住他。你講話,他應該會聽的。”
這個要求,其實很沒道理。
廖婉玗下意識地拒絕,她不明白自己應該用什麼身份去留住皮特。
“飛飛姐,皮特當年救過我的命,這事情他大概已經跟你說了。我感謝他,一輩子都會感謝他。如果他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別說叫我傾其所有,就算到時候也要我用命去報答他,這都沒什麼,我都是願意的。”
廖婉玗心中莫名地酸澀,因為,胡飛飛的話,她大概聽懂了,“可我想,他是個自由的人,我要用什麼理由請他留在上海不要走呢?”
“他說,你拒絕了他。”
“……”拒絕?這是在無從說起。
廖婉玗非常無奈,她將從遇見皮特起到他們上一次見麵都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下,實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拒絕過皮特。
因為,皮特就根本沒同她說過任何有關這方麵的話題。
“他從沒跟我講過,何來拒絕呢?”廖婉玗苦笑了一下,有點擔心自己說不清楚。
“他說,你給他講了你家鄉的習俗,關於自梳的。”
“沒錯,我是跟他講……所以他以為這是拒絕嗎?”廖婉玗簡直哭笑不得。
胡飛飛抿了抿唇,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得,“那……如果,你願意接受他嗎?”
“不不不!”她拒絕的毫不猶豫,“如你所知道的,我是發過誓一輩子不結婚的。”
“這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你們在一起,我不會介意的,我……”
她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卻是嚇得廖婉玗站起身來,“我不知道你或者他對我有什麼誤會,但是,我可以對天發誓,他隻是我的救命恩人。”
胡飛飛從包裏摸出香煙來給自己點上,她往後一靠,整個人的狀態忽然鬆弛下來,“你坐下說話,叫人看見不好。”
廖婉玗四下看了看,因為還不到午飯時間,店裏隻有兩三桌喝咖啡的客人,雖然人不多,但,已經有人抬頭在看著她了。
這件事情,簡直是莫名其妙。
“飛飛姐,我希望你不要誤會,他隻是我的朋友。”
胡飛飛吐了一口煙氣,灰白色的煙繚繞著升騰起來,隔著煙霧,她紅唇輕啟,“正是因為你隻把他當做朋友,我才希望你能幫我留住他。”
廖婉玗一直知道,胡飛飛的追求者很多,每一個都是出手闊綽的大人物,但她從沒想過,這樣一位風光無兩的電影明星,愛上的,居然是皮特這樣一個以旅行為目標的人。
她還記得,他說過想要走遍世界上每一個國家。
既然他是要走的,那麼,跟胡飛飛的關係又算什麼呢?這個疑問,一直困擾她到傍晚。
辛小月聽她將白天的事情講了一遍,眼珠子轉了轉,痛痛快快地將自己的想法講出來,“到含香館來的客人們難道就都是有感情的嗎?很明顯不是吧。那你難道沒有想過嗎?他們之間,說不定也就是那樣罷了。”
這話講得不太好聽,廖婉玗蹙了眉頭,“飛飛姐跟……還是不一樣的吧。”
辛小月在含香館,聽過的秘聞不少,此時見廖婉玗這樣說,咋了咂嘴,“那是你不知道她的出身,也不知道她怎麼紅起來的。若是你早三年來上海,就知道她是乘了誰的東風。”
她麵上有些不屑,心裏頭覺得胡飛飛跟含香館的小姐們其實沒什麼分別,“她的那位表哥,其實並不是真表哥。兩人最初都是範先生的金絲雀罷了。這事情,在上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白先生?”廖婉玗懵怔了,她想起白浪那淡薄的神情,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
“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嗎?就是為了皮特和胡飛飛?”辛小月馬上就要入學,這些日子廖婉玗給她請了個家庭教師,正在補習學校的課程。
“我隻是……隻是找個人說一說。”
她對男女之間的感情問題,始終看的不太明白。她不理解,胡飛飛開口請她叫皮特留在上海,究竟是個什麼心態。但這事情很明顯不適合跟張鼎雲講,她倒是挺慶幸的,現在有辛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