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敏芝是不見外的,她巡視一般將二樓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最後審視了一下馮誌清安排給她的客房,非常不滿意地拒絕了,“這房間太小了,空氣不好。”她抬頭從天花板打量到地毯,“顏色我也不喜歡。”
馮誌清賠著小心問道,“那小姐想……”
喬敏芝從客房走出來,轉而進了謝澹如的臥室,眉毛一挑,大手一揮,“我要住這間。”
馮誌清有點為難,這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他可不敢亂答應,“那……我去請示下旅座。”
喬敏芝回頭瞪了他一眼,也不說話,馮誌清尷尬地笑了兩聲,轉身就跑。
謝澹如其實並不喜歡花草,花房是前屋主留下來的,裏麵植物很多,他也沒清人照顧,偶爾想起來叫人澆澆水,之前廖婉玗在的時候,倒是挺愛往這跑的,所以如今也算是打理出了一個模樣。
他覺得喬敏芝有點吵,故而躲到這裏來,圖個清靜。
馮誌清在房子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謝澹如,最後才想起後花園似乎是有個花房,跑來一看,果然坐在階梯的花架子上發呆呢。
他站在花房門外頭,喊了一聲“報告”,謝澹如遲緩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眼珠子一動,示意他進來。
馮誌清把喬敏芝的要求原原本本地學了,謝澹如想著那屋子才叫廖婉玗住過,有點不怎麼願意,但轉念又覺得現在她休息好了拍拍屁股就回林家去了,他做什麼還惦記那些沒用的?
“隨她喜歡,愛住哪裏住哪裏。”
得了謝澹如的首肯,馮誌清心裏麵就有低了,他又小跑著回了樓裏,繼續安頓喬敏芝的行李。
謝澹如在花房做了十來分鍾,忽然想起什麼似得,疾步往回走,進了自己的臥房,就看見喬敏芝坐在寬大的窗台上,見他進來愉快地跳下來,雀躍不已地跑向他。
謝澹如忽然覺得,她們真是完全不同。
“你去哪了?我東西都收拾完了,你是不是應該帶我出去逛逛?”
喬敏芝長得並不算很漂亮,但她笑起來特別有感染力,牙齒又白又整齊,眼睛彎成半月的形狀,熱情又親切。
謝澹如不知道她對別人是不是也這樣子,但他現在沒那麼反感她,也就並不排斥帶著她去鷺州逛一逛。
對於喬敏芝來說,鷺州是個充滿新奇的地方,她自幼生長在北方,之前最南也就知道過上海和金陵,現在忽然跨域了千山萬水來到鷺州,覺得這裏就連路邊植物都跟保定有著很大的差別。
她為了行動方便,仍舊還是穿著男裝,隻是換了更薄一些的呢料子,頭發被小來編成兩根辮子,然後又用卡子別好,最後她還帶了一頂燈芯絨的帽子,更加男女莫變起來。
謝澹如對鷺州很熟悉,但也正是因為這種熟悉,他感覺不出鷺州有什麼特別之處,此刻坐在車子裏,對於要帶喬敏芝去哪裏逛一逛,頗為有些頭大。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馮誌清時不時就回過頭來看看他們,見謝澹如似乎沒什麼話說,自己開始找起話題來,“旅座,您看小姐才來,是不是帶她到五龍那邊逛一逛?這得還跟津門不一樣的。”
喬敏芝還挺似乎還挺感興趣,謝澹如對馮誌清解決了一個問題也表示讚賞,於是車子轉而去碼頭,他帶著喬敏芝做舢板去了。
這東西對喬敏芝來說很新奇,她挑了一下,選了一個看起來寬敞且新些的,馮誌清跟那老板一商量,果斷地包了他一天的時間。
馮誌清花的是謝澹如的錢,所以出手很大方,那老板連連點頭,站在岸邊穩住舢板,叫他們先上了小船。
喬敏芝膽子大,就坐在邊上,手裏頭時不時地劃著水麵,也不嫌涼。
謝澹如看著她總覺得不大安全,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胳膊,“你小心點。”
喬敏芝玩的正高興,眯著眼回頭看他,小臂一轉,改為拉著他的手,“那你倒是別鬆手呀!”
馮誌清強做出一副冷漠臉來,仿佛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似的轉過頭去,心裏麵默默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多餘,早知道他也跟司機一起留在那邊了,何苦上來討人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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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芝留在謝澹如家是奉命照顧廖婉玗的,現在廖婉玗回了林家,她按說是可以回到薑知荷身邊,但她跟了薑知荷這麼多年,十分了解自家的主子,故而她隻是往回打了個電話,那邊的薑知荷一聽家裏麵又來了位小姑娘,忙囑咐她不急著回來。
家裏能伺候她的仆人多得是,小芝要是現在走了,可就不好再找借口回來了,謝澹如家裏頭接連來了兩個小姑娘,叫薑知荷怎麼能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