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知道是這幫日本人沒認出他來,還是由於知道他如今的身份所以不敢得罪,從他進門到落座這一路,都被客客氣氣地招待著。
這就很無趣了。
木質的格子拉門被跪在外麵的日妓清緩地拉開,吳致西先探了個頭,對著謝澹如眨了眨眼睛,“我把我大哥帶來啦!”
大家是舊朋友,相互之間也不必擺架子,吳致酉比謝澹如大上好幾歲,他禮貌性地就從榻榻米上站起身來,“十三哥也來啦?”
吳致酉是家裏的第三個男孩,他前麵的都沒活過十歲,家裏為了能留住他,聽人給出了個主意,在排行前加了個十,可也別說,這辦法居然真的很有效,從他往後,吳家的男丁就都平平安安地長大了。
按理說,今晚著一頓酒應該來的是四個人,可另外兩個都叫家裏的下人送了信過來,一個是被親娘抓去挨罵,一個是三姨太忽然鬧疾病,居然齊齊爽約,最後隻剩下謝澹如和吳家兄弟二人。
這樣的局麵對吳致酉來說自然是有益處的,所以幾個人先是聊了一些旁的,他才終於將話題,引到了廖家如今的局麵上頭去。
謝澹如才回來不就,這事情還沒聽說過,此刻乍一聽也是很驚訝的,好好的一家子,怎麼會忽然如此困頓。
吳致酉將林家澍和麥潤璵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謝澹如聽完反而覺得不叫事了。
“不就是一個吃軟飯的,二姐放了他不就結了?犯不著為了個男人,自己家裏麵都不顧了吧?”
吳致酉看著跪在身邊伺候著斟酒的日妓將他的酒杯倒滿,又拿起來一飲而盡,“要是這樣簡單當然是好的,廖婉薇也不是個傻的,現在麥就住在林家,她早就不找了。”
“那這不就好了?”
吳致酉推了一下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就著日妓的手,吃了一口小菜,“還有點別的事情。”
“什麼叫別的事情?”吳致西也是第一次聽說,好奇的筷子都放下了。
“老五現在帶著老六就住在林家,她和林克己不清不楚的,甄顧這人也是沉不住氣,就同老五鬧了點誤會。”
吳致酉這話說的也是不清不楚,謝澹如聽著就不大對味,“且不說關係清楚不清楚,那誤會究竟是什麼誤會?”
吳致酉有意想請他幫忙出麵說和,自然也不能瞞著他,就將甄顧和廖婉玗的“誤會”簡單地說了一下,謝澹如聽完微微蹙著眉頭,目光就停在一碟小牛肉上。
“其實也沒真怎麼,甄顧自己還被老五給劃傷了,要不怎麼說是個誤會呢。”
吳致西聽完笑嘻嘻地,“我當他拖著不肯跟大姐成婚,原來是惦記著別人呢!”
往小酒杯裏倒酒的時候,伺候飯局的日妓手一抖,將酒撒了兩滴在桌上,於是趕忙小心翼翼地對著甄顧道歉,中國話講的叫人聽著別扭。
甄顧一抬手,示意她可以了,女人馬上將酒壺放回桌上,跪著退開了。
“我今天還見過他,老頭子說了,別的都無所謂,碼頭是一定要的。”
吳致酉點點頭,“眼下的鷺州這件事情,隻怕也就你能幫到廖家了。”
謝澹如看了他一眼,將杯子裏的酒喝幹了,“這件事,我倒是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