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起來自己對身世不怎麼在意,於是絮絮叨叨地跟他們說:“我媽跟野男人跑了,大媽又不同意我留在家裏,我爹還算有良心,給我改了個名字,換個地方繼續養著。”她聳聳肩,“我玩挺好的,不缺吃穿,生活不錯。”
馮誌清默默點點頭,把裝藥片的小瓷碟拿起來,倒在謝澹如手心裏,然後又低了一杯水給他,“團座,先吃藥吧。”
“你們是不是跟秘書處那些人一樣啊?一直到我爹是誰就都不敢跟我玩了?”
謝澹如吞了藥,將玻璃水杯還給馮誌清,“那倒不至於。”
小姑娘似乎有點愁,“我本來想去秘書處學點東西的,開始還挺好,大家都把事情交給我做,後來也不知道誰聽到了什麼風聲,一傳開,我就整天隻能扣指甲了。”
她的身份確實有些尷尬,要是馬甫華那些家裏公開的兒子閨女,大家從最初就是保持著良好距離的,像她這樣後來才被人挖出身份的,難保不叫人懷疑是馬甫華派來做眼線的,但凡腦子正常點,在她麵前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大家一準已經達成共識了。
每個部門都有貓膩,她這樣一尊大佛,可不是要嚇死人家了。
“那你們能對我正常點不?”
“什麼叫正常點呢?”馮誌清覺得自己十分需要知道。
“就是……我也說不好,隨便點?我是不想騙你們,不然我不用說‘馬大嘴’,我就怕我要是一直不說,你們也覺得我是他派來的小奸細。”
馮誌清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端著東西默默地走了,留下謝澹如和喬敏芝大眼瞪下咽。
謝澹如其實並不覺得喬敏芝的身份有什麼難相處的,也覺著她這樣的性格是做不來斥候的,但他眼下對馬甫華這個人並不信任,連帶著對喬敏芝也想敬而遠之。
如果他長期在保定,那麼他的團,就不能算是他的團,那些人跟著馬甫華久了,除非換個環境,不然實在難為他所用。
“我知道,你不屑做他的眼線。”
喬敏芝讚許地拍了拍謝澹如的肩膀,“謝霄小團長,我很看好你哦!”
謝澹如借口困了,情景重現地將喬敏芝給請了出去,然後他躺在床上看著窗戶外麵的天,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契機。
一個帶著人,遠離保定的契機。
就在他傷口好了七八成的時候,京廷適時的,提供了這個機會。但是,在機會麵前,馬甫華製造了一個他不得不麵對的新問題。
那天一大早,馬甫華發了一封加急電報,召他立即返回保定。
電報上沒有過多的說明,馮誌清也不敢怠慢,將謝澹如的東西匆匆忙忙地收拾了,就在猶豫要不要叫醒喬敏芝的時候,她自己起來了。
甫一看見收拾停當的兩個人,她也愣住了,“你們這是要去哪?”
馮誌清將情況簡單地說了,有勸喬敏芝等幾日再走,畢竟今日天氣實在不好,北風呼嘯,太折磨人。
喬敏芝一聽說他們要走,還想將自己留在這裏,頗有點覺著自己被拋棄了,所以不大願意,非叫他們等她兩刻鍾,大家一道回保定。
河道已經結冰,現在回去隻能馮誌清開車,路麵上積雪成冰,並不安全,叫他們帶著喬敏芝,要說一點顧慮沒有,也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