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清冷的聲音上揚,好像起了一些興趣。
“這個吳宏宇從小體質就很差,三年前還大病了一場。從此之後他就像是看破紅塵了一樣。”說到這裏,少女的嘴角上揚了一下,似是覺得對這樣一個少年,用看破紅塵這樣的說法,有些可笑。“在那之後,他就經常喜歡研究曆史,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其中尤為喜歡說隨緣。”
“我和他聊的時候他的腦子很清楚,不像是別人說的什麼事兒都隨緣的樣子。但是確實挺奇怪的,而且感覺不正經。”說到這裏,少女的眉頭皺了一下,“他剛剛說我和他有緣分,我會送給他一件禮物,而他要把這件禮物拿回去給他妹妹當做生日禮物。但是我並沒有要送他禮物的意思,問到這個時候我就直接回來了。”
“能讓你覺得這個人挺奇怪,給出看破紅塵的評價,卻是有些斤兩了。”背後清冷的聲音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樣的話。懸浮車已經逐漸升空,離開了羊城。沿著定向磁場航道,駛離羊城,越來越遠。懸浮車與定向磁場航道是有所互通的,沿著這種類似於舊時的“高速公路”一樣的路線行駛,懸浮車的效率會提高很多。
“不過這樣的人,在龍櫻村也不見得有多少斤兩。”
駕駛室的少女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一字一頓地問道:“我不太明白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等會兒到了華夏都城,讓魏樹剛安排他去龍櫻村。我們到華夏都城應該要不了多久,吳宏宇去龍櫻星的時候,應該差不多剛好能趕上。”懸浮車乘客座椅上那個清冷的聲音沒有一點感情的起伏。
“小姐,你要舉薦這個吳隨緣去龍櫻村學習?為什麼?”少女聽到吩咐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你這個為什麼,我不太好回答。可能我也會回答,是緣分?記得小時候,家祖曾和我講過關於那個人的一些事。他經常喜歡說一些奇怪的話,而最喜歡說的也是隨緣。他還喜歡突然跑到車前麵故意被撞,明明那個年代的殖裝已經內置了車輛碰撞提示器的,車也撞不到人,他還是樂此不疲地去這樣做,還說這是一種藝術形式,叫做‘碰瓷’。”車裏清冷的聲音突然好像帶著了煙火氣息,三言兩語中車裏的氣氛也變得愉悅了起來。
“你說的人……是趙村長?”少女聽到這個清冷的聲音突然變得如此有生活氣息,反而顯得不太自在。轉念一想,卻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出了口中的問題。
“當然隻能是他。除了趙村長以外,還能有誰有資格經常被記掛在家祖嘴邊?”懸浮車後座的女子聲音又恢複了清冷,繼續說道:“你去找魏樹剛的時候,順便和他說一聲,讓他去蓉城一趟。趙克建身為市長,竟能讓三色邪教在他的轄區冒頭,他也配姓趙?讓他去小行星帶活動活動吧。十年後還能活著回來的話,再讓他安心養老去。”
少女點了一下頭,問道:“就這麼和他說?”
“嗯。魏樹剛在小行星帶待了八年,回來當都城鎮守也有十餘年,他這樣的人都活成了人精,根本不需要你和他多說什麼。”清冷女子輕哼了一聲,沉默良久,又說,“加一句吧,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吳隨緣是我舉薦的。”
……
懸浮車是電動力輔助地磁力運轉的,啟動起來之後,很快就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不過其實,在羊城這樣一個小型交通導向城市,人們對於懸浮車也司空見慣了,車子的離開甚至並不會吸引到多少人的視線。隻有幾個踩著懸浮輪單車的小孩,好奇地對著車屁股指指點點,又沿著晨光向城中的學堂去了。
“說好的科幻向呢?難道是人體改造?”吳宏宇把剛才枕在腦後的手臂抽了出來,揉了揉自己的後頸,露出了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過你說,應該差不多了吧。”他對著自己的右手手背說了一句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話,好像這空無一物的手背上有個人在和他對話一樣。他握了握拳,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個圓形的小薄片,點了兩下,小薄片便展開成了一個口袋。這是便攜式收納器,材質輕便,在百年前的人類麵臨白色汙染的時候,這個小東西便應運而生,迅速取代了那些塑料製品的地位。
吳宏宇嗅了嗅鼻子,空氣中好像還有一些剛才那個少女頭上的發香。“也不知道是洗發水還是香水呢?反正……倒是挺好聞的。”說著,吳宏宇右手拿著口袋,舉過頭頂,向下一揮。這一揮,倒真是無跡可尋,好像是無意識的動作,毫無章法的揮動,卻也如羚羊掛角一般,蘊含著一些莫名的道理。
吳宏宇把袋口一收,看著出現在袋子裏的幽幽藍光,笑著說道:“抓到你了。咱們果然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