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明嶽仰天笑了一聲,看著已經要怒火攻心的不怒僧說道:“和尚啊和尚,上來說要打要殺要慈悲的是你,說要維護大周皇朝百姓安樂的也是你,可現在說皇朝天下是小事的還是你。貧道真是不知道你吃的什麼齋念的什麼佛修的什麼心定的什麼意!!佛門衰微,果有其由啊。”
他隨後在這側屋中踱了幾步,抱著齊濟扭身出了側屋來到中庭,轉身對跟著他也來到中庭的不怒僧說道:“天下雖大,於你我不過片瓦,雲陸人眾,可還有魔族虎視眈眈。天幸有天機代選帝種,讓王朝更迭不至於被魔族所趁,可現如今,是你佛門先挑起了爭鬥,我且不追究你今天的責任,可你也別想在我麵前講這帝種帶走!”
他轉身看著齊家中庭掛著的魔龍蛻書,上麵的一個個名字還在夜空裏閃爍著光芒。他沒有用筆,而是用手指渡著靈力在這齊家宗譜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了“齊濟”兩個字,每落一筆,那落下的筆畫就形若遊龍一般熠熠生輝。待到所有的名字整整齊齊在那張宗譜上排列完畢之後,整個宗譜光芒大盛,原本僅是文字上的熒光開始不受控製的四處遊走,將整個魔龍蛻書侵染成瑩白色。
霹靂聲過,夜色朦朧,烏雲遮住了月色和星光,原本應該伸手不見五指的中庭此刻竟在魔龍蛻書此刻的光芒下亮如白晝。這白光盈盈揮動,如同聚滿了燭火,俄而緩緩上升,又像旭日海上東升。原本被遮住的月亮,竟借著這光露出清冷的容顏,冰清迎著玉潔,光與光揉成一片燦爛。
明嶽靜靜看著眼前的異象,麵無表情,他低頭看看自己懷裏的齊濟,微微一笑,繼而將齊濟送到了魔龍蛻書和那一抹月光的中間。齊濟依然沒有醒來,可他胸前的那一枚白玉卻逐漸亮起來,而原本隻是柔和交融的熒光月光如同找到歸宿一般竟齊齊湧向這白玉。
白玉上的字漸漸亮了起來,這亮光在熒光和月光的映照下倔強的顯示著自己的存在。而白玉則如同長鯨吸水,將原本無形無狀的熒光月光如同吞噬一般據為己有,隨著它的吞噬,魔龍蛻書上的光芒開始漸漸暗淡,而月光,則又默默地被烏雲遮住了。
很快,整個中庭僅剩下幾隻還沒有熄滅的燭火和齊濟胸前閃亮的“濟”字白玉,可隨即,白玉就暗淡了下去,中庭中隻留下悄悄的風聲和全無字跡、隨風飄蕩的齊氏悟本堂宗譜。
隨後走出側屋的不怒僧沒有阻止明嶽在他眼前所做的一切,反而直至此時才將自己的如意金環收了起來,說道:“你明嶽慧眼天下第一,我是趕不上的,可今天既然你不肯將這帝種讓給我,我也絕不能讓你帶著這帝種離開,那你我就誰也不要帶這帝種走,我們就定一個十年之期,十年之後,若這帝種還是心向著你道門,那我自然無話可說,可若是這嬰兒是我佛轉世,宿慧已開,你道門也不得多言!”
“哈哈,世人都說你粗毫無狀,可貧道看來你簡直奸猾似鬼!”明嶽怒笑一聲,說道:“天下孩童大多是六七歲開始修行,優異者還要更早,這孩子若是十歲之後再進我白雲山,不過是庸然於眾人而已,怎能和其他幼年即開始修行的帝種相爭?“
”七個帝種,都是你道門相爭,這孩子能不能爭得過,又有什麼所謂?“不怒僧卻真的沒有發怒,而是冷聲說道:”可此子異象,天下獨有,若是十年之後他泯然於眾人,我和尚豈不也是佛門罪人?可除此之外,你明嶽還有別的解決辦法嗎?“
“帝種是天下所望,幼佛是你佛門所期”明嶽朗聲說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荒廢幼時光陰。”“那就六年!”不怒僧斬釘截鐵的說:“你我就以六年為期,六年後的今日,你我再做過一場!”說完,他伸出左手,朝著明嶽的方向伸了過去。
明嶽猶豫了一下,也伸出了左手,兩人的手掌各自推出,在虛空中迎來一聲脆響“啪!”。約定之後的不怒僧竟毫不留戀,轉身就走,身影在夜空中一閃即沒,消失不見。
留下來的明嶽頓了頓,然後輕聲喝到:“別裝了!那和尚都走了,你還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