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嶽等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人回應他的問話。他剛才問的快且急,可等的時候卻慢且緩,又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了一句:“和尚已經走了,你還不出來一敘?”過了許久,依然無人理會他。夜已深,月隱星沒,僅餘中庭微弱的燭火。明嶽道人沒有理會倒在中庭內外的諸人,扭頭坐在了中庭一側的椅子上,他看看懷中的齊濟,發現原本處於暈迷狀態的齊濟這會兒竟然輕聲打起了呼嚕,他搖頭一笑,沒有說話。
整個中庭也隨即失去了動靜,風聲伴著搖曳的燭火在微光中輕輕呢喃著什麼,失去字跡光澤的魔龍蛻書同時也似乎失去了重量,開始隨著風輕輕擺動,好像歎息自己的失落。
齊家中庭中的第一抹亮光來自啟明星,這顆倔強又幸運的星辰衝破烏雲注視大地,也宣告著又一天的來臨。隨後東方泛起清白色的光芒,太陽君臨人間。
齊修良是被太陽的光照醒的,他睜眼的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躺在床上,但是環顧左右,卻發現周圍全是暈迷的仆人,他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趕緊站起身來衝出中庭。
“怎麼回事?”他的目光觸及自家宗譜就感到大事不妙:上麵的所有名字都消失了,不僅失去了字跡光芒,還失去了那極為龐大的靈力,隨風擺動的宗譜用自己的姿勢告訴這位齊家悟本堂的當代族長:傳承至今的悟本堂宗譜,已經被毀掉了,失去了它的神奇。
“啊!!”他幾欲發狂,站在中庭四處尋找,一邊高聲喝道:“是誰!到底是誰偷走了我家宗譜!!”然後他就發現了坐在一邊的明嶽道人。
雖然逢此大變,可齊修良卻依舊對明嶽道人十分客氣:“敢問道長,昨晚究竟發生了何事,是誰偷走了我悟本堂宗譜,而道長你,抱著我家濟兒所謂何事?”一邊問話,一邊進步朝明嶽走了過去。
明嶽道人站起身,看了看自己懷裏的齊濟,然後對齊修良說道:“無量~天尊,齊大人,貧道白雲山明嶽。”“啊???”原本一臉怒容的齊修良麵色驚疑:“您是慧眼天下第一的明嶽道長?據傳天機已現,道門已經開始挑選帝種……”
“難道我家濟兒也是帝種之一?”齊修良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但是看著麵色篤定的明嶽,他臉上的疑惑很快就轉變為狂喜:“哈哈,想不到我悟本堂也有君臨雲陸的一天!”可這種驚喜僅僅出現了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齊修良的臉上。
疑惑且憤怒的神色又開始出現:“如果我家濟兒是帝種之一,那麼道長出現在我家固然是蓬蓽生輝,昨天的和尚是?….而且我齊家的宗譜也字跡全無,不知道道長可有教我?”
明嶽有些欣賞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遭逢巨變卻依舊情緒穩定條理清晰,真不愧是帝種之父,而且他能在這個時候醒過來,想來修行是已經進入第三境中期了,作為一個已經五十七年無戰事的郡城太守,齊修良的修行真是非常快
他將懷裏的齊濟遞給齊修良,待後者手忙腳亂的抱好之後說道:“昨天闖入你家的那個惡僧是佛門天台宗的不怒僧,他的目的是殺掉天下帝種已挽救大周皇族的危機”。
聽到這裏的齊修良猛吸了一口冷氣:“不怒菩薩??”他完全懵掉了:“佛門向來以慈悲為懷,而帝種挑選不是佛門不應插手嗎?如此說來,是道長擊退了不怒僧?”說道這裏他沒有等明嶽有什麼反應,彎腰做了一個長揖說道:“齊某在這裏先代犬子謝過道長救命之恩!”
可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卻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懷裏還抱著一個嬰兒,登時讓原本就沒有被抱得太穩的齊濟從他手裏滑了出來。“小心!”齊修良還沒來得及反應,明嶽已經伸手將齊濟抱住了,原本臉色微紅還預備解釋點兒什麼他此刻一臉緊張,待將齊濟抱好之後他才說道:“與我無關,這其中另有緣由,就恕貧道不能和齊大人細說了。”
“但是這個揖,明嶽受之有愧。”他快走幾步,將齊濟抱回到了側屋的床上,然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對侍立一旁的齊修良說道:“至於你齊家的宗譜,已經在昨夜貧道和不怒的爭鬥中毀掉了,那宗譜受了不怒一擊,靈力全失。“
說道這裏,明嶽看了看眼前茫然若失的齊修良,輕聲問道:“這宗譜本應該放在密室中秘不示人,可為何齊大人你竟然將它放在中庭任人圍觀呢?要知道,那可是雲陸僅存的尚有靈力的魔龍蛻書,難道不應該好好保管嗎?“
“唉,“齊修良長歎一聲,低聲說道:”道長有所不知,這是我母親的要求,她想在悟本堂曆代祖先麵前,將我家濟兒的名字錄於宗譜之上,然後祭拜天地。“他頓了頓,然後說道:”原本這抓周宴是不需大宴賓客的,但是我母親格外鍾愛濟兒,希望能在雲中諸人麵前展示一下對濟兒的重視,誰能料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