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藏山經》沿26條山脈分別記述各地居民的祭祀活動,大體上同一條山脈的居民有著共同的部落崇拜神和祭祀對象,其中比較長的山脈則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部落崇拜神和祭祀對象;顯然,這表明先夏時期的部落存在著沿山脈走向的線性分布特征,這可能與古代部落擴展、遷徙的路途有關。具體來說,南1經鳥身龍首,南2經龍身鳥首,南3經龍身人麵;西1經華山塚、羭山神等,西2經人麵馬身、人麵牛身,西3經羊身人麵,西4經缺;北1經人麵蛇身,北2經蛇身人麵,北3經馬身人麵、彘身載玉、彘身八足蛇尾;東1經人身龍首,東2經獸身載麋鹿角,東3經人身羊角,東4經缺;中1經曆兒塚等,中2經人麵鳥身,中3經缺,中4經人麵獸身,中5經升山塚、首山神等,中6經缺,中7經豕身人麵、人麵三首、苦山等塚,中8經鳥身人麵、驕山塚,中9經馬身龍首、岷山等塚、熊山帝,中10經龍身人麵、堵山塚、瑰山帝,中11經豕身人首、禾山帝、玉山等塚,中12經鳥身龍首、夫夫山等塚、洞庭山等神。

即公山·蛫

又東南二百裏,曰即公之山,其上多黃金,其下多琈之玉,其木多柳杻檀桑。有獸焉,其狀如龜,而白身赤首,名曰蛫,是可以禦火。

蛫,狀若紅頭白烏龜,它被當地人用作火災的報警標誌。《五藏山經》使用的顏色多為單色,常見的有赤、白、黃、赭、青、黑、玄,以及蒼文、虎文、丹火、碧綠、五色、五采等。

《五藏山經》成書時代古老的若幹理由:記述的地理環境古老,大量湖泊水澤已經幹涸或萎縮,許多動物已經滅絕或遷徙,植物分布(例如竹類)南移,均表明自然環境氣候發生較大變遷,而這些變化需要經曆漫長的時間。與此同時,《五藏山經》的地理資源考察者和記述者始終采用有什麼說什麼的陳述句,當時各地都有由巫師裝扮的半人半獸,人們使用的都是單味藥,顏料多為單色(色彩種類少),普遍采用單因素進行預測,隻有東南西北中五方而無九州的觀念,地理方位的描述是線性的(表明當時的部落仍然沿山脈走向或遷徙路線分布),全書未言及禹以後的人和事。

堯山·江浮山·真陵山

又東南一百五十九裏,有堯山,其陰多黃堊,其陽多黃金,其木多荊芑柳檀,其草多藷藇。

又東南一百裏,曰江浮之山,其上多銀砥礪,無草木,其獸多豕鹿。

又東二百裏,曰真陵之山,其上多黃金,其下多玉,其木多榖柞柳杻,其草多榮草。

南次二經有堯光山,中次八經有大堯山,此處有堯山,從經文記述來看它們與帝堯及其後裔的活動似乎並無關係;在《五藏山經》裏,沒有文字直接提及帝堯。真陵山“其下多玉”是一種特殊的情況,因為其他諸山產玉的位置都在“其上”或“其陽”,或許古人已經有玉為陽性的觀念。

陽帝山·柴桑山·榮餘山

又東南一百二十裏,曰陽帝之山,多美銅,其木多橿杻檿楮,其獸多麢麝。

又南九十裏,曰柴桑之山,其上多銀,其下多碧,多泠石、赭,其木多柳芑楮桑,其獸多麋鹿,多白蛇飛蛇。

又東二百三十裏,曰榮餘之山,其上多銅,其下多銀,其木多柳芑,其蟲多怪蛇怪蟲。

徐旭生認為此處柴桑山即今日廬山,三國時吳國在鄱陽湖建水師,周瑜在廬山建立水軍帥府,扼守著長江與鄱陽湖的通道。根據洞庭山和柴桑山的位置,可推知中次十二經諸山,大體在今日長江中段的南岸地區,即重慶市的東部、湖北省的南部以及湖南省和江西省的北部一帶,其主要山脈有齊嶽山、巫山、武陵山、幕阜山、廬山等。

中次十二經之神

凡洞庭山之首,自篇遇之山至於榮餘之山,凡十五山,二千八百裏,其神狀皆鳥身而龍首。其祠:毛用一雄雞、一牝豚刉,糈用稌。凡夫夫之山、即公之山、堯山、陽帝之山皆塚也,其祠:皆肆瘞,祈用酒,毛用少牢,嬰毛一吉玉。洞庭、榮餘山神也,其祠:皆肆瘞,祈酒太牢祠,嬰用圭璧十五,五采惠之。

中次十二經所述區域的居民供奉鳥身龍首之神(與南次一經相同),祭神的供品有雄雞、母豬和精米,屆時要割取母豬的血塗抹祭壇和祭品。其中夫夫山、即公山、堯山和陽帝山有先祖的陵墓,祭祀先祖時要將供品陳列在陵墓前,然後埋入地下,供品包括美酒、豬羊和吉玉。洞庭山和榮餘山是祭祀山神的地方,供品陳列後埋入地下,供品是美酒、牛豬羊太牢和十五枚圭璧,而且要用五彩顏料或五彩絲帛將供品裝飾起來。

經文“洞庭、榮餘神也”,疑是“洞庭、夫夫神也”之誤,即夫夫山與榮餘山的祭祀對象錯位了。理由是中次十二經記述的15座山裏,隻有洞庭山和夫夫山記述有神人活動,而且神於兒與帝二女的職責亦存在著吉凶互補的關係(類似的情況也存在於其他地區)。刉,劃破祭牲取血,《周禮·秋官·士師》:“凡刉珥,則奉犬牲。”鄭玄注:“珥讀為衈。刉衈,釁禮之事;用牲,毛者曰刉,羽者曰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