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惡之道(3 / 3)

從拉尼娜腕間滴落的鮮血,就像是在半空中停頓了,漸漸變成了無數纖細的血線,筆直的飛向了遠方。跟隨著這些血絲,神情空洞的拉尼娜邁著虛無的步伐,在黑暗中,隻看得見那漆黑裙擺在飄揚。

“在這裏嗎?我的父親……”

飄動的裙擺慢慢落下,站在原地的拉尼娜看著麵前那枝突出地麵的漆黑石柱,紅豔的嘴唇上出現了一絲笑意。這笑意不像是在哀悼自己從謀麵的亡父,更像是一種單純為了笑而笑的神情,顯得格外冰冷僵硬。

紅痕漸漸淡去的左手,輕柔的握住了石柱,拉尼娜冷漠的笑顏中,整片地麵開始劇烈的顫抖……

漆黑的碎片不時崩裂,像是刀片般在空中四處飛舞,切碎了漆黑的裙擺,在她玩偶般僵硬的麵孔上割開了一道扭曲的血口。

一柄巨斧的全貌,漸漸出現在拉尼娜的眼前,熄滅長達八千年的火焰,再次複蘇了……

長達兩米巨斧,由頭到尾被製成了一條飛舞的惡龍,展開的巨翼就像是鋸齒般點綴在前四爪合抱的斧刃上。那湛藍火焰順著被龍尾所點綴的長柄,在尾端形成了一團不停跳躍的長焰。腥紅的流光伴著龍身不停閃耀著,仿佛像是在印證這柄利斧被打造完工的那一日起,吸食了無數人的鮮血。

“‘炎魄’,幾千年來,感謝你一直充當墓碑的職責。”

在遠處,昏暗的光澤中出現了無數的旌旗,金質惡龍的雙爪下就像是抓著那麵血紅的旗幟。黑色的頭盔上頂著白色長羽,黑?石般的盔甲連成一片光澤,尖銳的騎槍就像是凶惡的獠牙不斷向前。

改造馬那沉重的蹄聲,就像是潮水般在一望無際的地底廢墟中響起,成百上千的騎士在相同的旗幟下黑壓壓的湧向這裏。

“梵卓的士兵,已經忘記了維護家族利益的責任嗎?按照律法,應該處以極刑。”

彎腰從地麵上撿起了一枚閃動著紫芒的戒指,嬌小的女孩隻是輕輕吹去了上麵的塵土,看也不看的就扔到了巴特茲的掌中。對她來說,這東西仿佛隻是個一文不值的廢鐵,而不像是代表著梵卓王位的象征。

“也許這正符合他們的責任,幹掉殿下的話,至少能讓塞爾肯上位,無論如何,殿下身上都有著沉重的長老團味道,對梵卓的利益來說是有害的。”不陰不陽地回應著,厄爾尼諾就像是事不關已般,懶散的站在一邊。

“你說的是一個理由,那我就隻處其中領頭人以極刑吧。”

站在“炎魄”邊的女孩,嬌弱的身體卻軟倒在巴特茲的身上。就像是被絲線禁錮的人偶般,她眼神中卻露出了極其痛苦的神情,五指輕輕抵住了額頭,死命地忍受著什麼莫名的痛楚。

“惡的辦法,隻能種出惡的果實,走到這裏的我,已經看見了因與果……”

“巴特茲,厄爾尼諾,到現在你們是願意取走我的頭,向塞爾肯換取新的地位和恩賞?還是願意站在我的身邊,等著被那無數騎士毀滅的結果?”

“卡帕多西亞一獻出忠誠契約,隻有死亡才能結束。”

“離開你的話,恐怕我還得被妥爾朵的老不死們追殺,而且,沒有其他人會像你這個一無權勢二無根基的公主這樣容忍我了,我別無選擇啊……唉呀呀……以幾千人為對手,也就是說死路一條了……等待我的貴族名媛們,記得為我流淚啊……”

“很好,從今天開始,我以歐洲最高執政公主的名義。”

擺脫了巴特茲的攙扶,眉間因劇烈痛楚而不停跳動的女孩,依舊挺直了身體,溫柔的笑了,這笑容第一次如此的靈動,仿佛一隻擺脫了囚籠的小鳥般自由。

“寬恕你們的一切罪行,任何想追究的人都是我的敵人,也就是全歐洲十三氏族的敵人,隻有你們兩人,才是我可以依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