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無聲的爭鬥中看似是孟瑪與陳燁兩人的事情,其實就代表著巨變之後,新舊兩股勢力的爭鬥。以陳燁迪克為首的新生派,自然會引來孟瑪這些家族舊人的敵視與爭鬥,對這件事情最好的處理結果,就是在不嚴重影響家族利益的同時,讓其中一方徹底的敗落。
第十天,所有的事情突然全部平息了,沒有前往陳燁大宅的孟瑪端坐於一間破舊的出租房內,從那狹窄的窗戶望去,正好可以看見那座教堂的尖頂。有著十字架的哥特式塔尖,在夜空之下就像是一根黑角般,刺破了銀色的月影。
“這,就是我要找的人吧。”
端坐在椅子上的孟瑪心不在焉的看著遠處的教堂,在他身邊站著那名副手,還有一個黑色的身影。
助手立刻點了點頭,站在他身邊的那個身影,身上穿著隻能用破布來形容的長袍,散發著刺鼻的臭味。用枯瘦的手指撕下了袍子,隨著黑布掉落到了地麵上,身影才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麵容。
“果然沒錯,魂眼魔。”
看著身影那兩對如同黃色水晶一般的巨大眼睛,孟瑪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的副手果然還值得那些花掉的俸祿,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替自己找來所需要的獵頭者外,還找來了這個可以最終讓自己做出決定的魂眼魔。
“那麼,就拜托你了。”
對著麵前這個結實的壯漢低下了頭,魂眼魔黃色的雙眼突然轉而一片熾熱,那白色的光芒就像是沸騰的火焰,不住在他眼球內四處撞擊著。在他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像是陽春白雪般,慢慢消融。擋在眼前的建築牆壁漸漸失去了實質,就像是水晶一般,無法再遮掩任何事務。
在魂眼魔的麵前,哪怕是再強的結界保護,他所需要的東西還是會落入他的眼中。
漸漸的,他的雙眼暗淡了下來,就像是兩塊凝結的石頭。作為可以看清萬物真麵目的代價,使用完這種能力之後,魂眼魔在很長時間之內都會失去光明。
“我看見了,那具銀棺……”
“哦,裏麵的東西如何?”魂眼魔那蒼老的聲音顯得沒有任何生氣,但這簡單的語句卻讓孟瑪心中的欲望之火越來越烈,“裏麵是不是!”
“沒錯,裏麵的東西,和大人給我看的照片一模一樣。”
說到這裏,魂眼魔的聲音突然開始顫抖起來,就像是剛剛從噩夢中驚醒一般,汗珠布滿了滿是皺紋的灰色肌膚。在銀棺之中,他的確看見了那個具石像,那張麵孔與孟瑪照片上的一模一樣,但他也看見了無法形容的黑暗,一種幾乎沒有希望的死亡。
“我還看見,隻有恐懼,隻有寒冷包裹著他,無垠的黑暗,無底的死亡……”
“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死了當然是這樣。”
確定陳燁已經死亡的孟瑪顧不上理睬這個異民,他嘴裏吐出來的字眼就像是夢噫般混亂,滿心高興的幹部轉頭望著屋角。3個高矮不一樣的身影已經在那裏等候了許久,這些通過特殊關係請來的客人,正是關係著野心成敗的關鍵。
“各位,一切,拜托了!”
默默點頭的身影走向了門外,孟瑪手下武士甲靴撞擊地麵的步伐聲,連成了一片雜亂的響聲。
“孟瑪大人,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高傲的仰著頭,全身黑裙的湖邊站在台階之上,眼神陰冷的俯視著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
平時一直將自己裝扮成高雅淑女的女子,已經舍棄了那永遠可以融化堅冰的笑容,轉而披上了一層寒霜的麵容。寒冷的夜風卷起了湖邊的裙擺,她就這樣孤身一人站在麵色鐵青的“暗夜遊民”家族護衛之前,右手執著一柄裝飾華美的黑鞘長刀。
赤紅的刀穗在夜空中飛舞,就像是一道熾熱的火焰,在漆黑的刀顎處鑲嵌著一顆碩大的貓眼寶石。散發著柔和光澤的寶石中央,有著一道細長的如瞳孔狀的黑紋,就像一隻擇人而噬的虎眼。
用銀色的發帶紮住了絲緞般的長發,不知從何處取來這柄長刀的湖邊,如同一名英姿颯爽的女武士一般,站在了諸人之前。
在台階下方的小廣場內,黑壓壓的布滿了裝備各異的異民武士,就像是一群圍攻獵物的鬣狗。
十分鍾前,這群屬於孟瑪的精英武士突然包圍了整座教堂,要不是護衛的狼人武士反應迅速,恐怕早已經突入了教堂。將裏麵事務全部交給西瑪處理的湖邊,獨自一人站在教堂之前,在她那種氣勢之下,竟然沒有一個屬於孟瑪的武士敢於踏前一步。
“沒錯,遊戲拖的太久了。”
華麗的貂皮大衣內,套著一件鐵灰色的盔甲,右手捏著一柄鉛灰色的巨斧。
就像一頭率領著鬣狗的棕熊,身披盔甲的孟瑪站在隊伍之前,凝視著這個善變的女人。過去的湖邊在家族幾乎就像是一個任人欺淩的玩偶,幾乎每一個去日月草玩樂的幹部都對她隨意的戲弄,要不是有老人告誡他們湖邊是甘農的養女,恐怕早就有人越軌了。
原以為她隻是甘農的情婦,這個過去讓自己呲之以鼻的小女人,如今卻像是惡魔般亮出了尖銳的爪牙。雖然已經通過魂眼魔確認了陳燁的死亡,“暗夜遊民”還是屬於赤蛇家族的附屬,湖邊就這麼硬生生的擋在諸人麵前,孟瑪還真是暫時對他無可奈何。
“我一隻以為你隻是個婊子,所以你現在也還是個婊子。”
微微提起了手中的斧子,孟瑪雙眼縮成了一條線,卻又隻能選擇用語言來發泄。與他手下那批裝備雜亂的武士相比,眼前那批身著漆黑甲胄的高大護衛,簡直就是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隊。就憑他們身上那種充滿血腥的殺氣,還有統一的精良裝備,自己這邊的氣勢立碼就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