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陣泛酸,眼眶再一次紅得發燙,我看向那個背對著自己,似是若無其事喝著茶的男子,竟翻身下床,朝著那個落寞的背影緊緊地抱下去,頭就那麼很自然地埋進他的肩窩裏,遲遲不肯鬆手,仿佛手一鬆人就再也回不來了,明知道這樣的舉動會讓他更死心塌地的為我玩命,可就是控製不了自己,就是怕失去他,那時的我才真的感覺到自己並沒有絕塵那麼無私那麼純粹,他單純的隻想保雲輕舞四平安,讓她幸福,而我卻自私的把他當做港灣。
身體被死死的鉗製著,他卻沒有動,任由那一股濕熱順著脖頸流下,心倏地一痛,聲音也柔了許多:“怎麼了?哭什麼?”
“傻瓜,你總說我是傻瓜,你才是!”我泣不成聲,“你全心全意的付出,而雲輕舞也隻是把你當成守護者而已,我什麼都給不了你,我們之間太不公平了。”
“守護者麼?”他的聲音突然很低,“這個稱呼很不錯呢,我喜歡。”說著,嘴角竟勾出一絲淺笑。
我頓時語塞,愣愣地看著他帥氣的側臉,內疚如沸水般在心裏不停地翻滾著,灼燙著,疼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絕塵轉頭,看著這小丫頭梨花帶雨的看著自己,竟伸手擦了擦她臉上殘留的眼淚,寵溺道:“好了,我沒事,不用擔心,去睡會兒吧,我在這守著你。”
“好……”我不知還能說些什麼,轉身走進內室。整個人摔在床上,無助地看著房頂,大腦突然很空,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也許是太累了吧,這一翻身便沉沉地睡著了。
“咚咚”直到敲門聲響起,才將我從夢中叫醒,我迷迷糊糊道:“莫瑤,幫我開門看看。”
莫瑤從房梁上飛身而下,將門推開,隻見錦繡怯生生地站在門口,囁喏道:“奴婢打擾主子休息罪該萬死,皇上有請,說有急事召見。”
我趕緊穿好衣服,匆匆地洗了把臉,便隨著來報的小太監一同往禦書房走去,這冷亦寒剛出事不久,淩雲霄便急著找我,肯定又有了新的變故,這來到古代,真是比現代還不省心啊。
當我到的時候,淩雲笙和淩雲霄已然在討論著什麼,見我進屋才停了下來。淩雲笙微微一歎:“冷亦寒雖不在風軒境內出事,可霜棱卻執意要過來討個說法,而且居然是霜棱王和太子同時駕臨,事情若處理得不好,很容易引發戰爭。”
“咱們還怕他們不成?那個冷什麼的混蛋殺死自己兒子,還有臉找上門興師問罪?他敢來就讓他有去無回!”我氣急敗壞。
“傻話!”淩雲霄瞪了我一眼,“現在形勢不明朗,也不知道霜棱此次的目的,萬一打起來,很有可能讓第三方趁虛而入,到時候我們就腹背受敵了。”
淩雲笙思忖道:“舞兒有句話說得有些道理,冷越殺了自己的兒子,為何還要過來興師問罪?難道是要過來看看他兒子是否死透了麼?”
“對呀!”我也恍然道,“冷亦寒並未找到屍體,也就是說冷越這次來也許是為了證實兒子死沒死!”
淩雲霄微微動容:“若是這樣的話,冷亦寒就算當真未死,恐怕也不想再活下去了。”我們兩個人默默地認同了淩雲霄的話,作為人子,從小受冷遇,長大後竟被自己親爹追殺,被逼墜崖,親爹居然還要親自來查看人是否已死,這打擊也太大了。
我一個人漫步在禦花園,看著花葉凋零、枯枝斷葉,想起了自己,人活兩世卻依然無法釋懷生離死別,前世的種種,今生的磨難,仿佛魔咒般如此相似,卻又承受著雙倍的苦楚。那些人、那些事似已遠去,卻為何總能找到熟悉的影子,為何總要自己翻出那些傷痛一遍一遍的複習……
“舞兒!”身後淩雲笙追來,“趁著冷越還沒來,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我不經意地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怕冷。”
淩雲笙神色一黯:“那你想幹什麼,我都陪你。”
“不用了,我想靜靜。”我也不想再看他的神情,幹脆轉身就走。
淩雲笙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身後一個披風披在身上,轉頭一看,瀟子汐心疼地看著他,說道:“王爺這又是何苦呢?”
“你不會懂的。”淩雲笙默默地往反方向走去。
瀟子汐站在原地,愣愣地,任由眼淚從眼眶裏滾落:“我怎麼會不懂呢?”
我一個人出了宮,隨便找了個茶樓,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麵人聲鼎沸,平複著腦中的煩亂。突然,莫瑤從不遠處走來,坐在我跟前,悄聲道:“小姐,那人……一直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