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我倒很有興趣聽聽。
淩雲笙在屋中踱了個圈,緩緩道:“父皇子嗣少,一共五個兒子,六個女兒,皇上是老大,老二、老三出生後相繼夭折,有傳言是皇上的生母所為,而你看到的那個被害死的淩雲渺本是老四,我是老五,而夭折的兩個皇子一直都是宮內大忌,為了掩蓋真相,才對外宣稱他是二皇子,我是三皇子。“
“皇宮真複雜。”我不禁感慨。
淩雲笙點了點頭,繼續道:“六個女兒中,小女兒盈月出生比較遲,那幾年宮裏都沒有嬰孩啼哭了,她的到來讓父皇甚是欣喜,再加之小盈月長得十分可愛又乖巧,我們幾個哥哥也對她疼愛有加。十歲那年,父皇命人蓋了這棟樓,賜名為‘攬月軒’,是希望一直將她留在身邊。可是事與願違,盈月剛滿十五歲,雪域國前來談和,使者便是本國皇子,在宮中偶遇盈月,一見鍾情,談和之餘便向父皇提親,父皇答應考慮考慮,那皇子回宮之後,雪域國皇上便派人送來聘禮,並親手寫了封書信求親,當時內憂外患,父皇怕雪域反悔,縱然再心有不舍還是答應了。她才十五歲,還差一年才堪堪到婚配年齡,卻為了求和硬是被帶走了。那時的我們,三人並排站在城樓上,眼睜睜地看著哭喊的盈月被帶走,雖然誰都沒有再提,卻都明白這塊傷痛很難抹去。“
故事講完了,我環視了一下這奢華的小樓,心中感慨萬千:“皇室便是這樣,即便萬千寵愛於一身,也不是萬能的,隻要有需要隨時都可能犧牲。”
“所以,這裏的孩子從小就背負了太多。”淩雲笙也感歎。
那樣無奈的眼神帶著倦意,讓人有種莫名的心疼,我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而回報我的也是那樣深深的擁抱。
“那個……朕好像來的不是時候。”一個尷尬的聲音響起。
我尷尬地推開他,赧然道:“皇上和雲笙先慢慢聊,舞兒出去了。”
淩雲霄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我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望著那個狼狽的小身影遠去,淩雲笙調侃道:“舞兒在大哥的心裏還是有位置的吧。”
淩雲霄苦笑:“我隻能給自己點心裏安慰,可你不同,很快就要成親了,要好好待舞兒。”
“我會的。”淩雲笙自己說著心裏都沒底,雲輕舞真的能順利嫁給自己麼?
走著走著,灝陽宮近在眼前,我仿佛是回到了一年前,那段幫他奪位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一樣,可一眨眼已經一年了。
突然,像是一團灰色的物體奪門而出,後麵一個黝黑壯實的小身影緊隨其後。
“站住,你個小壞蛋,別亂跑。”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影衛首領怎麼就成打雜的了呢。
芝麻茫然抬頭,看到我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麵色一紅:“回來之後,主子一直把它養在這,平時沒人管它,跑野了。”
“小灰灰。”我輕喚,那兔子似乎通了靈性,縱身一躍跳到我懷裏。
芝麻笑著恭維道:“還是小姐人緣好。”
“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啦。”我瞪他。
某小孩兒趕緊躲:“那個,小姐跟小灰灰玩吧,屬下不打擾了。”說完趕緊開溜。
我抱著小兔子進屋,打開窗子,隻見陰沉的天空中,一絲清亮的陽光破雲而出,光與陰暗的強烈對比,景色有些奇麗。
我抱著小灰灰,望著窗外的景色,思緒萬千,身後似有一聲歎息,我警覺地回頭,看到一個黃色身影長身而立,英挺的麵容有些憔悴。
“皇上!”我趕緊站起來。
他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腦袋:“叫我什麼?”
“好吧!”我妥協了,“雲霄,你找我?”
他笑了笑:“沒有,路過這裏,剛好看到你在這。”
我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坐了下來,隻好放開手中的兔子,給他倒了杯茶,嘴裏說著:“攬月軒那份大禮,太重了,我恐怕受不起。”
淩雲霄微微一愣:“雲笙跟你說了?”
“嗯!”我重重的點頭,“既然這個地方那麼有紀念意義,又何必賜給我呢?”
“你對我來說也很有意義。”幽藍的眸子有些癡了。
我趕緊向後閃了閃,尷尬道:“你說笑了……”
他瞬間收斂了心神,眼中閃過一絲苦澀:“舞兒,如果我沒有退出,繼續跟他公平競爭,那我有沒有機會呢?又或者雲笙才是皇帝,而我是王爺,會不會勝算大些?”
“你是皇上好不好,怎麼這麼絮叨。”我淺笑。
他微微一歎:“皇上又不是和尚,自然有七情六欲,有什麼奇怪的。”
是啊,連絕塵那樣冷酷無情的殺手都有感情,何況是皇上,可光有感情有用麼?很多事根本不由得我們控製,所謂的“如果”也隻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