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呼呼的風聲傳來,我憑著對危險的感知,往旁邊跳去,一雙大手撲了個空,整個身體向後微傾,緩住去勢之後,猛地扭轉過來,繼續撲向我,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憤恨:“下次要使詐之前,記得先練練你的手力!”
我心下一沉,暗忖道:這雲輕舞小身子骨太弱了,手力也大打折扣,本來以為用盡力氣,結果拖延了一刻鍾就被發現了,看來過陣子得來個地獄式訓練才行。心裏這麼想著,肢體的動作絲毫沒有減慢,跟竹竿邊打邊退,希望能退到人群中,想辦法脫身,然而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一直把我逼向無人的小巷子裏。
我輕輕一閃,身體迅速躍起。幾個翻轉之後,落入人群中。竹竿似乎沒有什麼耐性了,他手腕輕輕一抖,輕易地晃過了周圍的人,以極快的速度刺來,我被夾在人群中,根本躲避不及,情急之下隻得再次跳起,踩著旁人的頭頂,學著電影裏武林高手的樣子,飛快逃離。
身後風聲一緊,我來不及回頭整個人直撲下去,正好落在一個人的懷裏,竹竿去勢太急,根本收不回來,眼看劍尖就要落到身上,那人抱著我跳起來,雙腳夾住劍身,用力一扭,劍從竹竿手中脫落,我掙脫出去就要乘勝追擊,那人一把按住了我,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再纏鬥下去,我隻好罷手,跟著他順著人群逃了出去。
走進一家很不起眼的客棧,他帶著我順著樓梯往上走,二樓的氣氛有些不太對,一些人穿著一樣的衣服,在走廊裏像是巡視一樣。他習以為常地帶著我走過去,兩個“巡視”的人見到他趕緊微微躬身一禮:“主子!”
“嗯!”他連看都沒看人家一眼,帶著我進了其中一間房。
寬敞的外屋,隻擺著一個寬大的花梨木茶幾,純白透亮的茶具折射出微光,他伸手示意我坐下,自己則坐在了對麵。門外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推門而入,向他行了個禮,拿著茶壺小心翼翼地跨出門口。我這才打量了一下這個人,墨色的長發鬆鬆地束起,冰寒的眸子不染一絲情感的色彩,鼻若懸膽,微微發紫的雙唇,唇角微彎,不知為何我居然想到了電影裏的吸血鬼,俊朗的麵容下隱藏著極致的冰冷。
“你沒事吧?”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磁性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
我這才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沒什麼,多謝相救。”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唇形彎出一個壞壞的弧度,說道:“不用客氣,隻是姑娘能惹到煉獄門,也算是厲害了。”
“你認識竹竿?”我有些好奇。
他點了點頭:“算是認識。”認真的神情,讓人不得不相信。
“那你也算厲害了。”我把話還給他。
那人笑容更盛:“你不怕我把你交出去?”
這時,小姑娘端著茶壺推門而入,走到茶幾前,將茶水緩緩注入茶杯。我看著氤氳的熱氣,聲音有些飄忽:“真的想把我交出去的話,你也不會救我了,不是嗎?”
小姑娘怯懦地微微施了個禮,轉身出去,將門帶好。
他吹了吹水麵上浮著的茶葉,認真地看著我:“姑娘倒真是想得通透。”
我淡淡地呷了口茶,回道:“人生短暫的很,如果不想得通,看得開一點,那不是太可惜了?”
“說的倒是。”他微微的垂下眼,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不知為何我覺得他平靜的聲音裏藏著一絲無法訴說的暗湧。
茶杯見底,我站起來,學著古人的樣子拱了拱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小女子不便久留,就此告辭了。”
他似乎沒聽見一樣,認真地晃動著茶杯裏的茶,悠悠地開了口:“以你的武功,應該打不過竹竿吧?這麼出去不怕被抓?”
“就算被抓也要拚一拚,要麵對的,根本無法逃避。”我扭頭就走。
身後傳來茶杯放在桌子上的聲音,那男人繼續道:“可你拚不過他,小命不能就這麼不值錢,對吧?”
“你的意思是?”我轉過頭去,對他的話很感興趣。
男人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竹竿好像還蠻怕我的,你沒發覺剛才他並沒有追來嗎?所以你住在這裏是最安全的,等風聲過了,再走也不遲。”
我又重新坐了回去,疑惑道:“說的也是,但竹竿為何會怕你?”
男人又斟了杯茶給我,微微一笑:“煉獄門,本就是我的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