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李陽李亮李方
編者按:這是政協寧夏回族自治區委員會主席李悻和同誌的幾位子女寫的一篇回憶母親鄭梓英的文章。鄭梓英同誌是一位抗日戰爭期間參加革命的老同誌,為黨和人民作出了寶貴的貢獻。我們要學習她,為了崇高理想,不斷追求、刻苦學習、忘我工作、默默奉獻的精神,為現代化建設做出積極的貢獻。
1991年7月5日,無情的病魔奪走了我們的好媽媽一一鄭梓英。我們久久地沉浸在無比的悲痛和深切地懷念之中。媽媽雖然是一位普通的共產黨員,一位普通的母親,但卻有著不平凡的人生經曆。她為了崇高的理想,不斷追求、刻苦學習、忘我工作、關心他人、默默奉獻的精神,對黨的事業的赤誠之心,永遠銘刻在我們的腦海裏,時刻激勵著我們奮發前進。
媽媽於1925年1月出生在山西省定襄縣官莊村的一個貧苦農民家裏。貧寒家境的磨練和煎熬,使媽媽從小在挑起家庭生活的擔子中,培養煉就了不畏困難、勇於奮鬥的堅強性格。在苦水裏長大的媽媽,目睹過日寇和晉軍殘害百姓的暴行。當抗日戰爭剛剛勝利、國民黨反動派又挑起新的內戰時,熱切期望翻身過好日子的媽媽,懷著極大的憤慨,毅然於1946年9月,在爸爸的帶領下加人了革命隊伍,分配在二軍四師留守處被服廠工作。媽媽是個極有心勁和心靈手巧的人。做軍鞋、做軍裝、縫綁腿,媽媽總比別人幹得多,做得好,成為廠裏的模範生產者。留守處的同誌親切地稱媽媽是“巧媳婦”。一次,部隊上前線後糧食緊缺,後勤部連夜組織留守處給前線運糧。媽媽和大家一起,每人背幾十斤糧食,翻山越嶺走了四五十裏山路把糧食按時運到了部隊,媽媽累得趴在地上睡著了,可心裏卻充滿了欣慰。經過保衛延安、轉戰陝北和關中作戰的經曆,媽媽成長為解放軍隊伍裏一名成熟和堅強的戰士。1948年8月,媽媽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部隊西進新疆出發後,媽媽生下的第一個孩子病死在陝西黃龍山下的一個鄉村裏。媽媽什麼也沒說,默默地望了一眼小小的新墳,毅然追趕部隊去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第一聲禮炮,越過千山萬水,傳到了西北野戰軍進疆途中的玉門大地。媽媽站在這支奉命挺進新疆的部隊行列裏,心裏無比喜悅。祁連山脈終年積雪,戈壁狂風飛沙走石。媽媽和戰士們一起背著幹糧,長途跋涉在飛沙走石的大戈壁,艱難地翻越終年積雪的祁連山脈中的烏稍嶺,最後勝利到達了新疆。
1950年9月新疆和平解放。媽媽在伊犁地區婦聯工作。麵對轟轟烈烈的土改運動和百廢待舉的革命形勢,媽媽深深感到掌握文化知識,以適應新中國建設需要的緊迫性。1953年,媽媽帶著剛出生的孩子和保姆進入迪化(今烏魯木齊)工農速成中學學習。她僅用3年時間,學完了初中和高中的全部課程。這對於僅識一些常用字的媽媽來說,困難是可想而知的。白天連著上七八節課,晚上一邊給孩子喂奶,一邊看書做作業。在這3年的時間裏,有不少像媽媽這樣的“特殊學生”,中途都退了學,惟有媽媽硬是咬牙堅持到底,不僅學完了全部課程,而且各門課程全部及格,主要課程取得良好以上成績。畢業後,媽媽被分配到新疆交通廳黨委任組織幹事。在國家第一個五年計劃的指導下,新疆的建設事業發展很快,各行各業急需大批專業人才。也許是對戰爭年代傷病員痛苦的傷感,也許是過早天折的親骨肉在心靈中留下的陰影,媽媽萌發了立誌從事醫學的願望。有的同誌勸說道:“你都4個孩子了,當機關幹部又舒適又能照顧家,何苦上大學1”有的說:“咱們都是30多歲的人了,不比年輕人,上4年大學吃得消嗎1”可媽媽卻堅定地說“我就是不當幹部,要當學生,不在機關,要進學院。要真正幹好工作,就要有真才實學!”就這樣,媽媽撇下我們,考進了新疆醫學院。當時領導幹部家屬院中有20多名家屬,惟有媽媽上了大學。我們當時不理解:別人的媽媽都在機關上班,我們的媽媽為什麼老是上學呢?
學習醫學院的課程,對隻有速成中學文化水平和學生中年齡較大的媽媽來說是極其困難的。基礎課、專業課、外語、拉丁語……20多門高深而又陌生的課程,像潮水般不斷湧進課堂,湧進媽媽的腦海。媽媽還擔任係黨支部書記,給學習任務繁重的她又增添了新的負擔口可媽媽毫不在意,仍然樂嗬嗬的。記得在媽媽上學的4年時間裏,除了假期,媽媽很少回家。星期日爸爸有空了才能帶我們到學院與媽媽見一麵。可每次去,媽媽不是在宿舍裏看書,就是在實驗室做實驗,和我們說不上幾句,就匆匆打發我們回家。看著媽媽消瘦的臉龐和疲倦的神情,爸爸隻有多說鼓勵的話了。每當我們看到媽媽伏案用功和取得好成績的情景,我們都暗下決心:要像媽媽那樣刻苦學習,要努力上大學多學知識。三弟和四妹高中畢業後,媽媽把他們送到離家200多公裏遠的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他們邊勞動,邊複習功課。國家恢複高考的第一年,媽媽鼓勵他們參加高考,結果兩人雙雙考入大學,不僅完成了大學學業,而且又考取研究生並以優異成績畢業,被分配到了國家鋼鐵和電子科研部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