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靜兒沉睡著的麵頰,我心中有些酸痛。靜兒的身體也維持不了幾日了。一個月過去了,簡秋和秦舞陽仍是沒有回來。
“王將軍,請王府的月娥夫人來秦宮一次吧。”我沒照料好她的女兒,反倒是讓她成了“活死人”,我辜負了她的期望。
王眾見我不言語,隻是搖搖頭,“夫人她未必能受得了。靜兒,畢竟是她最愛的孩子。”聽他所言,我竟是一怔,月娥所產的子嗣甚多,但是對這個靜兒,確實是抱有最大的希望。
“嫡長女難道就沒有其他解藥可以延續靜兒的性命麼?”
這世間,也許隻有雙生花能救她的命。陰陽家的轉生之法,平常的藥沒有一點用處,反而會加快她身體的機能。現今,靜兒的肌膚便已經沒有往常的彈性了。再過幾日,靜兒的肌膚就會像遲暮的老人一般,沒有任何彈性。
本來應該中這個轉生之法的人是我。隻是陰差陽錯,靜兒安排到了那間寢殿,中了這個生生世世的詛咒。
我輕輕觸碰著靜兒的肌膚,她還未滿十歲,就受了這些,身上沒有一處肌膚是完好的。“三日之後,若是簡秋和秦舞陽還未回來,那就請王將軍把月娥請來秦宮。”
王眾點了點頭,上前附耳,“根據摘星台的探子來報,如今齊妃每日都容顏煥發。看來對孫晉極為滿意。”
他說這話時,臉上竟然極為平靜。全然沒有偷窺的不懷好意。“好”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如今一看,蒙恬那邊也準備好了。
鹹陽宮主殿。
“天女,寡人這幾日閉關,思考了不少的事情。”嬴政懶懶的坐在龍椅上,眼睛不輕易的瞄著我。
突然打開門的大殿,還有未燒盡的燭香。蒙恬不適著氣味,反倒是掩著口鼻,在我身後站著,嬴政隻是看了看他,反倒是什麼都沒有說。
“皇上想了些什麼?勞心者,夜長夢多。”我站在殿中央,恭敬的看著高高在上的嬴政。
嬴政虛喘了一口氣,接過趙高遞過來的蜜水,“三年前徐福帶著寡人的三千童男童女,去了大秦國的海島,他所言的長生便是要帶走寡人的子民。”
“皇上子民千千萬,徐福隻是個術士而已,三千童男童女,刮不起任何波浪,皇上不必擔心。” 蒙恬站在底下,捂著鼻子,淡淡道。
我見他這麼一說,臉上不由得一僵。三千童男童女完全能再海島上另建一個國家。完全不同於秦國的國家。
嬴政見蒙恬插話進來,懶懶的揮了揮手,“蒙將軍,不是讓你征討匈奴,怎麼突然回來了?當時蒙將軍可是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能平定北方的。”
蒙恬是嬴政幼時的玩伴,他們相約要平定天下,統一四方。如今看來,六國已經平定,現在唯一沒有實現的,就隻剩了百越之地了。
蒙恬看了我一眼,我會意上前,“近日鹹陽宮,皇上可是聽說了什麼?”
“何事?”
“近日中宮椒房殿失火,臣認為,這是不吉之兆。”我斟酌著對著嬴政,他臉上倒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早先的怪石落到東郡之事,嬴政便是一臉淡漠,如今這椒房著火,嬴政肯定是知道的。隻是他嘴上什麼都沒說。
“皇上,征討百越,需要再三思量。”趙高看我要說宮中的椒房殿著火,馬上岔開話題,一臉凝重的看著嬴政。
嬴政看了一眼趙高,擺擺手,“為何椒房殿起火?”
趙高愣了一下,半響才道,“也許是自然起火……宮中那幾日,都是長公子在扶持。”
“扶蘇?”嬴政蹙起了眉頭。
“傳公子扶蘇上殿。”
我直挺著立在殿內。扶蘇見我也在,嘴角牽起一個小小的笑意。我看在眼裏,深深咬住了嘴唇。扶蘇,這次我不能幫你了。
“父王喚我,您的身體可是好些了?”
嬴政“啪”一下把手中的酒爵扔到了地上。“你身為長公子,為何這秦宮你都難以扶持?聽宮人說你日日來請安,又有何用?”
扶蘇從未見過這樣的秦王,忙跪下身,“父親……”
“罷了,適才聽蒙將軍說百越之戰,秦兵之中還缺個軍師,你隨他去罷。”嬴政答應的很快,沒有給扶蘇任何思考的時間。一切來的都太突然,一時間我竟怔在了那裏。
嬴政緩緩的起身,看了眼我,又看了一眼扶蘇,“天女認為如何?”
扶蘇抬起頭,也盯著我的臉。若是此時,我為扶蘇請求,他便能留在這個他生活二十幾年的鹹陽宮中,但,我沒有。
我直直對上嬴政的雙眼,“如此甚好,長公子去邊關曆練……”
嬴政點了點頭,拂袖而去。
隻留扶蘇一人伏在地上,他終究還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