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看到高漸離,不出所料,臉上滿是驚喜。“高漸離先生……”沒等說完,扶蘇便猛地被推出幾步遠。等我回過神來,卻發現高漸離手中握著一把弩箭,正在手中把玩著。
百步穿楊,有這種能力的人,絕非一般。說是刺客,應該也是發無虛劍的。如果今天高漸離沒有在場,那麼,扶蘇就是必死無疑。
扶蘇雖是臉色蒼白,但還是恪守著禮法,並沒有喊人來抓刺客。“這裏是中宮,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拿起這把弩箭,箭頭上沾滿了毒藥。隻要射到扶蘇身上,唯一的結果便是中毒身亡。本以為扶蘇會在東宮被人刺殺。結果,扶蘇被刺殺的地點,卻是在中宮。
高漸離拿起錦布,輕輕把這把箭包起來。“如果要找元凶,長公子打可尋找這毒藥的來源。箭極其鋒利,絕非來自常人之手。”
扶蘇臉上一僵,欲言又止。
他這樣的表情,我倒是第一次見到。平時安之若素的表情早就不在。
“這不就是長兄?夜色盡晚,長公子應該住在東宮?”來者是個穿著華麗的男子,眉眼嫵媚,身上卻散發這一股陰冷的氣息。
說秦宮之中,此嬪妃還美的,便是這個次公子胡亥了。趙高不僅把他的學識傳授了他,連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是極為相似。
扶蘇愣了愣,對於胡亥的大不敬業是多少有些厭惡,但礙於王後的麵子,淡淡道,“聽說中宮火勢迅猛,因為父親身體欠佳,我便代理朝政。”
胡亥衝著扶蘇笑了笑,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笑意。我在旁邊看得心頭發緊,扶蘇在這秦宮之中,根本無人可信。
“原來長兄是要繼位秦王啊,那長公子可就是以後的秦二世。長兄的兒子子嬰,便就是秦三世了。”胡亥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笑容讓人心生厭惡。
王後也有這樣的笑容,仿佛誌在必得,又好像無意的嘲笑。
“二弟,不要揣測父親,這是欺君之罪。”扶蘇冷然的看著胡亥笑。這種事情如果傳到朝堂之上,嬴政肯定會暴怒。
胡亥很顯然的並沒有理會他,因為他的目光自然的看向了我。“雙色眸”,我驚異的看著他的眸色。兩隻眼睛竟然是異色的。陰陽天成,自是這般。
“這位即是天女?”不得不說,他的眼神,卻是能給人一種被看透的假象。
他見我眼裏並沒有什麼嫌棄之色,竟麵露驚訝,“除了父王,一般人看到我的眼睛,都厭惡,沒成想,你倒是與眾不同。”
“粵若稽古,聖人之在天地間也,為眾生之先。觀陰陽之開闔以命物,知存亡之門戶,籌策萬類之終始,達人心之理,見變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門戶。
故聖人之在天下也,自古至今,其道一也,變化無窮,各有所歸,或陰或陽,或柔或剛,或開或閉,或弛或張。是故聖人一守司其門戶,審察其所先後,度權量能,校其伎巧短長。”
“公子的陰陽眼,在我看來,和常人無異。”我依舊是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胡亥仰頭大笑,眉眼中所帶的狂放不羈,更是瘮人“天女的一段鬼穀子,倒是把我鎮住了,如若天女不是女子身,也是治國的良臣啊。”
能得到胡亥的稱讚,我倒是不覺得意外。他自幼便是如此,凡是他看定的,沒有好壞之分,當然也不會分男女。
胡亥有意拉攏我,倒不是為了他的繼位。更多的是他的興趣。我有把握,胡亥對月台很感興趣。
我餘光看了一眼胡亥的母妃,正用和他兒子一樣的眼神打量著我,“這次中宮到上林苑的失火,天女可是有些預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娘娘不必擔心,貴為王後,便自是本家。將來的寢宮自是更加奢華。”扶蘇接過話,淡然的看了我一眼,中宮王後是出了名的不好對付,如今看來,扶蘇並不想讓我說話。
我用力嗅著空氣中的甜味,也微微一笑,“娘娘宮中的花開正好,帶著的甜味,倒是讓我想起了桂花之味。”
“看來天女對桂花還真是熟悉,誠然,我這殿內,全都是用桂花做的,自然滿是桂花香。”
我笑,“娘娘好福氣”,心中自是了然。桂花香,可是易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