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的看著秦舞陽,緩緩道:“秦王坑殺趙國士兵數萬人,掠奪楚國的奇珍異寶,火燒魏國的房屋廟宇,打壓了燕國多年。鍾離不知這秦王,是否可算奸人?”
我撫了撫衣袖,聽見那邊的兵士已為等待多事而引起了騷動,便要轉身離去,秦舞陽見我要走,俯身行禮,精明的眼睛在頭發下遮掩著,能看得見點點亮光,我喚來侍從,留給他一袋幹糧,趙應見我如此,也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拋給秦舞陽。
秦舞陽盯著趙應拋給他的一塊金子,嘲諷道:“我被燕王罰令不許踏入燕國城邑半步,你給我這金子也無從消受。”說罷便要把金子拋給趙應。
“壯士,且慢,這金子,你在燕國的都城便能用得上。”趙應幽幽的看著秦舞陽:“今日一見,可不是一別,有緣定會相見。”說罷便拉我走向軍中,隻留秦舞陽一人望著我們的背影。
高瑞見我和趙應神色肅穆的往回走,便隻是下令全軍前行,並沒有多問,走了幾個時辰,車隊中除了馬的嘶鳴聲外,格外的寂靜,我見高瑞總是小心翼翼的盯著我和趙應的臉色,不由覺得好笑,便起身坐在車的橫梁上:“高大夫,還有幾時能到指定的會盟之所?”
高瑞見我說話,放下了一口氣:“再用兩個時辰,便可到燕國都城,鍾姑娘自幼與鍾離公遊訪諸國,對這燕國可有印象?”
“燕女極美,離兒曾聽過燕女擊築,美人配美樂,甚是享受。”父親好聲樂,對築也是極為偏愛,自幼與父親研習,卻始終沒有燕人難般的情調。
“在下倒是聽聞燕國有個擊築的樂師,相貌清雋,隻要他擊築,聽聞的人都會泣涕掩麵,不能自己。他為人也是極具高潔,想來鍾姑娘喜歡風雅,便把這樂師引薦給你。”高瑞見我眉頭舒展,便要引薦樂師給我。
我雖對擊築沒有興趣,但聽聞他為人高潔,便起了興致,問道:“如此風雅之士,姓甚名為?”
趙應見我一改往日淡然,冷哼道:“天下女子各一般,這擊築的樂師,恐怕隻生得一副好皮囊罷。”高瑞笑道:“趙將軍多慮了,這樂師還真是正人君子。”又向我道:“此人名叫高漸離,與我曾是一脈親族,若非燕國敗落,高兄也不會去擊築解悶。”
“此人若是高潔,便勞煩高大夫引薦給離兒,燕國名士的風骨,真是讓鍾離歎而關止。”高瑞見我懇求的望著他,連忙承應下來。我謝過高大夫,便欣賞起這路上的風景,燕地處北,冷風習習倒是是十分涼爽,周遭的景物已落秋,樹上的葉子時不時的往地上落,我見此景,不禁縮了縮衣領,在心裏估算著入冬的時節。
孫晉身子正好在冬天可以好生休養,秦王在冬天也不能揮師南下,齊燕兩國尚且還能苟延殘喘一季,又是一年秋天到,無駌在秦國過的又如何?我重重的歎了口氣,如今自己前途未卜,當時逃出臨淄的初心也被遺失,落葉該何去何從,鍾離該去哪方,最終也不如那落葉,可以歸根。
正當獨自悵然,葛夫突然從前麵興奮的策馬而來,上報道:“燕子丹在前方接應,爾等速速前去。”
趙應與高瑞聽完立刻翻身上馬。我盯著他們的背影,不由得一陣賭氣,我也想看看那太子丹究竟如何,能拖延秦國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