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何為奸人(1 / 2)

秦舞陽舉起手中的劍,對著頭上的太陽細細欣賞著,臉上的讚歎之意難以掩住,將士們一時都緘默的立在一旁,不知拿這個瘋癲的燕人如何是好。我看秦舞陽對這劍略懂一二,劍法也是極為精妙,便生出幾分敬意,問道:“公子劍術如此精妙,可是出身名家?”

趙應見秦舞陽沒有想回答我的意思,便搖了搖頭,示意軍士退下,行禮道:“這柄劍是趙國大武安侯的,方才跟壯士比試,我曾許諾把劍送予壯士。但恩師李牧將此劍交予我,隻有一個夙願,望壯士成全。”

“有何夙願?”秦舞陽沙啞著嗓子,緩緩問道。

“此劍不可隨意沾血,沾血則必刺奸人。不知壯士可有這等膽識。”趙應抬起頭望向秦舞陽。

秦舞陽用被割裂的手反複擦拭著劍身,空氣中也飄蕩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秦舞陽看我用衣袖遮住鼻子,滿臉譏笑道:“像姑娘這般講究禮教,定是出身名家,又何必來這荒涼的燕地和太子丹合縱,在齊國等著被秦國收複,豈不是更為舒坦?”

我耐著性子,不顧趙應的阻攔,執意走上前,厲聲問道:“公子此言何意?合縱乃是齊燕兩國的大勢所趨。鍾離雖年紀尚小,但也絕不是要附庸秦國的庸人。不知鍾離可是冒犯了公子,望公子明示。”

秦舞陽見我一臉決然,連看他的目光都帶著不屑之意,話鋒一轉:“我不出身於名家,也不知道何為名家,所傳的劍法也都是雕蟲小技,不值得一提。至於鍾姑娘所言的冒犯,似乎和在下毫無關係。”

劍入鞘,寒光一閃,我不禁唏噓這劍的在秦舞陽手中的光芒,好劍現出殺氣,也不負李牧將軍的夙願了罷。誰知秦舞陽咧著嘴向著趙應笑:“公子適才說,此劍出鞘必沾奸人血,如今這劍沾滿了在下的血跡,也算完成了武安侯的夙願。”

“此話怎講?”趙應猛然醒悟過來,疑惑的看著秦舞陽。

秦舞陽轉過身,向前逼近了一步,邪笑道:“我十幾歲便手刃生人,現在還在被燕國通緝,十三歲離家,至今還流亡在外。為了保留性命,隻能留在這齊燕的交界之處。”

他看我和趙應一臉淡然之色,驚訝道:“二位知道我的底細,竟然還如此鎮定,非人也。”秦舞陽也不如當時那般淡定,用探尋的眼光看著趙應,臉上帶著探尋之色。

趙應見秦舞陽滿臉詫異之色,冷冷笑道:“十幾歲殺生人又如何,我三歲便跟李牧將軍上戰場殺敵,當時都能毫發無損的凱旋而歸,如今手上所沾鮮血無數,也沒能守住大趙。”

我盯著趙應剛毅的側臉,心頭又湧上一股心酸。趙應幼時所受到的磨練,想必是無人能及的。而我生在鍾離氏家,從小便養尊處優,和趙應所經曆的曆練相比,天差地別,想到這兒,心頭不由得一陣顫抖。趙應感受到我的異常,以為自己所言嚇到了我,便攬住我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我曾經雖殺人如麻,但今日棄劍便已是做好了打算,在此之後不會濫殺無辜。”

我聽他如此一說,心中一陣感動,柔聲道:“鍾離隻是覺得將軍身世多舛,向來都沒有責怪將軍的意思。倒是將軍時刻關心著離兒心中所想,適才也是自己多心了。”

“這世間,何為奸人,何不為,鍾離自是有數。”我望向秦舞陽,見他身形一頓,便冷笑著,接著道:“凡羣臣之言事秦者,皆奸人。”

秦舞陽見我如此一說,便皺起眉頭:“鍾姑娘的意思難道是,隻要為秦國做事的人,就是奸人?如此一說,實在是過於唐突,秦國百姓,難道都不為這秦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