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長眼神閃爍,閃著一絲幸災樂禍。
“看來李大公子在國公府裏過的並不那麼如人意啊。”夢寒月眯起眼,彎唇一笑,眼中好似打著什麼主意:“李雲長,江南若是亂了,渾水摸魚的人一定不少。不如你也趁機為自己打算打算吧。”
“嘶……你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除非你李大公子想要將來繼續寄人籬下,不然,何不化被動為主動?李雲長,聯手吧。”夢寒月眼中泛出一道精光,眼中毫不掩飾的躁動點燃了李雲長的野心。
李雲長眼中流光閃爍,眼底同樣泛起了一股不可遮掩的野心:“好!與其等著未知的結局,不如動手給自己想要的結果。”
“很高興我們達成一致!很好!”夢寒月向李雲長伸出一隻手,這本是她前世的時候習慣的動作,如今在這江南,剛才的一番話自己已經熱血沸騰,這會兒就忘記了收斂起前世的習慣。
好在李雲長機靈,狐疑地學著她的模樣,把自己的手伸向夢寒月,卻是有些猶豫要不要握著。正這個時候,掌心倏然間一陣溫暖傳來,李雲長有些呆呆地看著交握在一起的手掌。俊美的臉頰上又浮現兩道可疑的紅暈。
“李雲長,這頓你請。”李雲長頭腦有些發熱,正這個時候,夢寒月煞風景地說道。
李雲長扶著額頭,……才剛覺得眼前這女人靠譜來著,這就占起他便宜了!
“一毛不拔。”李雲長看著已經先徑自走出包廂的女人背景嘟喃,搓了搓手心,那溫度仿佛還殘留著一樣。
……
李雲長果然在晚上給夢寒月帶來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攛掇了哪家的小姐,讓那家的小姐去銅雀寺,話裏話外,又提到了好像聽自家的妹妹說過,要約白家的大小姐一起去的。
夢寒月知道李雲長是這麼辦成的事兒。當下誇獎他敬業:“有前途!懂得****啊!就是有些委屈你了。”
當時就把李雲長給氣走了。
今日夢寒月就站在去往銅雀寺必經處。她要等白鳳起。
見到白鳳起不是她的目的,說服白鳳起隻是手段,相信白鳳起聰明的話,當時不會魯莽地回絕她。而是會推脫著等她回去和白老爺子商量後才會給她答複。
夢寒月要見到白老爺子本人才有機會說服白老爺子與她合作。因此,夢寒月一定要表現出能夠讓白老爺子感興趣的地方,說白了,就是要有分量。
關於這一點,說不得要扯了大旗來當虎皮了!
她如今有的太少,都不夠別人看的,正因為這樣,才要虛虛實實,讓別人即便狐疑猜測,也不敢隨意動手。
“夫人,是那輛馬車!”明月在江南這麼久,必定認識很多權貴。她帶著圍帽,是不想被人認出。“夫人,我見過白大公子,當時他的車上也是這標記。”
這是族徽的標記!
“懂了,待會兒她下車了,我們跟在她後頭進銅雀寺。”夢寒月說道,一邊看著那馬車車廂裏走出一個紅衣女子,“是李雲長給的畫像中的女子。果然和傳聞一樣,白鳳起酷愛穿紅色,衣裳是紅,連黑發上的金簪上都鑲嵌著紅瑪瑙。”
“那是?”明月透過帷幕,驚詫地看了一眼跟在白鳳起身後的兩個高挑粗壯的女子,全都作護衛打扮,穿男子衣裳。頭發高束,手中各自一把長劍。紅色的劍穗被風吹得前後擺動。
“是女護衛。都是兩個家族的大小姐,都是被擺在同一個高度。隻看這隨身攜帶的人手,便有了區別。雲家這些年雖然發展挺好,但畢竟是後起之秀。
比起在江南這塊地界經營了四五代人的白家,雲家到底是差了一些底蘊。
所以說,很多時候,很多人暴富之後,卻還是被當地很多士紳人家看不起,這就是因為家族底蘊的不同。
或許這些人家沒有暴發戶有錢,但是他們底蘊深厚,人脈就廣。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任你才華橫溢,有了人脈才能夠做成。
所以說夢寒月此時真的是在行險。她需要與白家合作,對付雲家。任你江南水再深,等她攪亂一池水後,便趁熱打鐵,站穩江南這塊地。如此,等到雲白兩家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
夢寒月當然也不會把白老爺子當做傻瓜,她能想到的,白老爺子未必就想不到。但是,白老爺子一定未必會防範她。
她身份青白——村姑。因此經得起查,一個村姑能走到今天……,很多人都認為是運氣。
試問,白老爺子這樣的身份,會去在意她這麼個小羅羅嗎?
夢寒月和明月跟在白鳳起身後進去了,她讓阿大在外麵等著。
“她身邊帶著會武功的女護衛。”阿大不同意。
“你忘記你們家夫人還有一個優點——力大如牛?”夢寒月笑著打趣,目中含著警告。如此阿大才勉強同意。
“夫人,阿大會擔心你,也是人之常情,人家女護衛又高又壯,手上還帶著劍呢。”明月輕聲說。
“噗……我又沒怪阿大,他擔心我,為我好,我都知道。他的好,我記得。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哪個護衛會像他這樣盡忠盡職了。”夢寒月說著,自己都有些感動起來,奇怪,最近怎麼常常多愁善感的?
夢寒月沒大在意,跟著前頭的白鳳起。
對方兩個護衛也發現了不對勁,其中一個湊到白鳳起耳邊說了什麼,白鳳起側首,一雙媚眼就正好落在夢寒月身上,隻是夢寒月實在太平凡了,白鳳起目光在她身上落下不過兩秒,就從她的身上掃開,定在了她身邊的明月身上。
明月雖然帶著圍帽,但穿衣打扮,夢寒月從沒有在她身上小氣過,她從前怎麼穿,現在依舊是怎麼穿。隻是她如今穿衣少了當初的嫵媚,多了一些明朗,因此那風塵氣漸祛。
顯然,那白鳳起誤把她當做丫鬟了。
明月拉了拉夢寒月的袖子。夢寒月靈機一動,小意將耳朵湊過去……她倆現在的樣子,在外人看來,那就是小丫鬟正在聽主子的命令行事。
一會兒人,夢寒月點點頭,……落在外人眼中,就以為是她點頭是承了身邊主子的吩咐。
夢寒月頓時看向白鳳起,走向白鳳起。
她人剛走近白鳳起,就被兩把長劍架住脖子,夢寒月隻能用清澈的嗓音說道:“兩位女俠請高抬貴手,婢子有事相告。”
眼睛卻是看向白鳳起。
半晌,白鳳起才揮了揮手,“小丫頭有事說吧。”
“白大小姐容稟,可否靠近一些則個?”
兩個女護衛又是煞氣逼人。被白鳳起嫵媚的笑聲給打斷,“說吧。”
夢寒月朝著白鳳起稍稍靠近,輕聲以白鳳起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是關於雲大小姐的。”
白鳳起鳳眼輕眯起,嘴唇帶笑,不說話。隻拿一雙眼看夢寒月。
“雲大小姐昨日買了一枚金釵,形似鳳凰。”
嗖!
一道利眼壓在頭頂,夢寒月低著頭,仿佛很害怕一樣……
訥訥道:“婢子隻是奉命行事,我家主子吩咐婢子來與白家大小姐稟明此事的。”
“你家主子是?”
“這……”夢寒月好似很猶豫:“我家主子說,若是白大小姐有興趣知道更詳細的,今日銅雀寺裏有齋飯,不如一同去僧房用了齋飯再說。”借機提出邀請來。
白鳳起還沒說話,今日隨白鳳起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小姐,那小姐橫掃了一眼對麵的明月,又掃了一眼夢寒月,親熱地拉起白鳳起的手臂:“白姐姐,這丫頭與白姐姐說什麼呢!怎麼白姐姐臉色不好看?”
“王小姐,今日我有事情要辦。你先回去吧。”輕描淡寫地趕人。不著痕跡地甩開那位王小姐的手:“你不是喜歡我那套牡丹花的紅瑪瑙手鐲嗎?回頭我讓玉鏡送去王家。”
“呀!真的?”王小姐喜不勝收:“那就多謝白姐姐了,白姐姐對妹妹真好。”說著衝著白鳳起行了個見禮。微微一蹲身子又站起來,“那妹妹這就先走了。”
“嗯,路上別貪玩兒,讓車夫趕了車早些回家去。知道了嗎?”白鳳起輕柔地吩咐,嘮叨的模樣,夢寒月一時分不清真心假意來。
她瞧瞧抬起腦袋,看到白鳳起盯著王小姐離開的方向,眼中一閃而逝的厭惡。接著,她湊在其中一個女侍衛的耳邊說著什麼。
此處還有其他香客,夢寒月努力豎起耳朵聽,聽不全,隻聽到幾個斷斷續續的字眼。
“想要……,她也配。……找人……”大抵隻能聽清這些。然後一個女護衛說肚子不舒服,先離開了。
夢寒月眼中有深意。
等到白鳳起同意與她們一起食齋飯,明月突然“啊”了一聲。
“抱歉了,白小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先去如廁。白小姐先請,我主仆二人去去就來。”
白鳳起盡管不悅,卻隻是皺起眉頭。淡淡應了一聲“嗯,這位小姐,你隨意,我等你。不急,有的是時間。”,人便走了。
夢寒月卻讓明月真去如廁,自己卻跑去外頭,前後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跟蹤,才向著一處暗巷走去。
“阿大,剛才有輛馬車走了,是剛才跟在白鳳起身邊的那位大戶人家的小姐,你注意到了嗎?”
“看到了,坐著她來時的馬車往回走了。”
“現在去追還追的到嗎?”
“夫人是要?”
夢寒月沉吟:“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你去跟著那輛馬車。”
“夫人……,白鳳起身邊的女護衛跟在那位小姐的馬車後麵的。”阿大突然說道。
“不好!”夢寒月忽然想到剛才聽得不大真切的幾句話,“阿大,你快去追那輛馬車!但是你隻管看,不許插手。不管發生什麼,你看著,回來之後和我報告。”
“是,夫人。”
……
夢寒月攙扶著有些“虛弱”的明月,自一個僧人嘴裏知道,白鳳起在哪一間僧房。
“咚咚。”
“進來吧。”
夢寒月扶著“虛弱”的明月進去。
“不好意思,讓白大小姐久等了。”明月“虛弱”地道歉。
“無妨,請坐。”白鳳起等明月坐下,親自給斟了一杯茶水:“請。”
明月捧著茶杯,啜了一口:“白大小姐,聞名不如見麵。”
“這位小姐貴姓?”
“夢。”明月說著之前夢寒月早就吩咐好的話。
“夢?……莫不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銅雀街上金寶閣的新東家?”白鳳起一口道出身份,眼中含著冷意,抬起眼,這一回,落在了一旁乖巧站著,垂著腦袋的夢寒月身上:“若是那位夢寒月夢娘子的話,想來,這位乖巧的丫鬟才是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