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想,心中更來氣。雖然她家男人張大已經跟她解釋過,她也相信張大。但是自從這醜婦落水被救,醒過來之後,她們梁子就結下了!
憑什麼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能夠得了好名聲?這種女人不該是浸豬籠嗎?!偏偏這村兒裏人跟中了魔一樣,人人都說這醜婦怎麼怎麼好,怎麼怎麼有本事。
她張大媳婦兒吳家人的寶兒,在家就出名的能幹,嫁人了也出名的賢惠,憑啥她得聽著別人讚這不知羞恥的女人?
憑啥她要被這品性敗壞的女人壓一頭?
張大媳婦兒越想心中越是不服氣。
現在還得被這不知羞恥的女人對上!
她就從來沒有想過,哪一回不是她主動找人家醜婦的麻煩的,哪一回又是人家沒事找她麻煩的!張大媳婦兒就沒覺得自己其實是下意識地妒忌眼前的醜婦,妒忌人家得了好名聲,妒忌人家有本事賺錢,還……生的兒子比她生的懂事兒能幹聰明!
“俺為啥要呆在家裏?你憑什麼說俺就會惹禍?啊?你算老幾!”
這是杠上了!
醜婦覷了張大媳婦兒一眼,回頭吩咐馮寡婦趕著牛車先回她家去。馮寡婦知情知趣,應了一聲“唉”,趕著牛車沿著路走開。
直到她趕著牛車的身影消失在醜婦的視線裏……
醜婦這才轉身,突然冷笑起來:“嗬嗬。好呀!那咱今天個先來算一算,你娘家吳家的無恥。自家的孩子沒看顧好,衝了涼生了病,往我身上栽贓。要不要我當著全村人的麵將那日的事情仔仔細細妥妥當當地給再講一遍?
咱不講別的,就講一講你娘家人從一開始的態度,講一講事態的發展!那得是多麼貪婪,才能武斷到一開始就把罪名栽贓在我身上啊!得是多麼貪婪的一家子,才能夠到人家家裏又是砸又是打,還傷人!啊?
你說啊!你以為傷了人,道一句對不起,就有用嗎?
我告訴你,要不是那一回我兒子沒大事兒,不然我能拿菜刀活生生砍死你!砍死張大!砍死吳家上上下下!
就是這樣子還是不能解我的恨!不把你們砍去四肢,挖了眼睛,割了鼻子舌頭耳朵,拔光嘴裏的大黃牙,半死不活地養在酒壇子裏折磨,我心裏不甘!我兒子受了苦,你們一大家子都別想舒坦!哼!”
終於……吼出來了……
這些心裏話,她憋了好久了。今天,終於有機會吼了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她!
做一回自己,好舒坦啊……!
她麵目猙獰,雙眼暴凸,張大媳婦兒啥時候見過這樣瘋狂的醜婦?!
“你,你,你,”張大媳婦兒灰白的臉上密密麻麻一層冷汗,被醜婦逼得腳下一個趔趄,“哎喲”一聲,摔倒地上。
手指卻顫抖地指著醜婦:“瘋,瘋魔!你,你,你瘋魔了!”
醜婦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威脅感十足,每一步逼近張大媳婦兒,都讓張大媳婦兒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這一刻,張大媳婦兒永遠銘記於心,到死也不敢忘記。原來,人間亦有閻羅王!
蹲下身,醜婦一把攫住張大媳婦兒肥胖的下巴,不見她用力,張大媳婦兒的下巴卻似要脫臼。
張大媳婦兒極力將眼睛斜向其它方向,眼前的這雙眼睛太駭人了,隻要看著這雙眼睛,她就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醜婦將唇湊向張大媳婦兒的耳朵:“不管柳家給了你什麼好處,許了你多少富貴,記住了,再多的好處比不上鮮活的活著,再大的富貴榮華也得有命來享……。記住了,我若真想要誰的性命,能有千百種方法做到不為人知。以後,離我遠點兒。”
悠然地站起身子,從容地從懷裏掏出粗布帕子擦拭手指,直到擦幹淨了才又收起來。垂眼望著嘴唇顫抖不歇的張大媳婦兒。
溫柔地吩咐:“不早了,二蛋等著吃午飯呢,回去好好照顧孩子吧。”自己轉身沿著村裏的路,愉悅地哼著山歌朝家門走去。
張大媳婦兒好半晌呆坐在地上,沒有站起身。
路過的某家媳婦兒看到了,指著張大媳婦兒:“張大家的,你嘎哈坐在路中央咧?犯傻了吧?”
若是往常這家媳婦兒說張大媳婦兒“犯傻”,張大媳婦兒能立刻回擊回去。這會兒卻呆坐在地上,一愣一愣。
“呀!這啥味兒啊?”那家的媳婦兒見張大媳婦兒坐著不動,行為有些反常,以為張大媳婦兒生病了呢,靠近了她,就聞到一股尿騷味兒,那家的媳婦兒往張大媳婦兒身下一瞅,頓時瞪圓了眼睛:“哎喲喂!俺咋說一股子尿騷味兒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