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從醜婦懷裏不滿地鑽出來:“阿娘,悶到俺了。”
哪裏知道,他一鑽出小腦袋來,一道熱辣辣的目光就直射他的小臉而來。嚇得他又縮回醜婦懷裏去了,沒轍,這樣“熱情”的目光,想他一個小孩兒,承受不起!
醜婦不滿極了,這死老頭兒是怎麼回事?那雙眼恨不得黏上她兒子的小臉蛋兒了。……不會有……戀童癖吧……
聽說現在很多年紀大的都喜歡孌童的……
醜婦不敢再想,心肝兒猛顫一下。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手中抱著平安就越發緊實了。
過了一會兒,佟掌櫃這才覺得醜婦看他的眼神……額,……像是在看老變態。頓時,這個滿經風霜,風裏來雨裏去,在各種場合裏打滾的幾十年的“儒商”,那張永遠不變的白麵團兒一樣的胖臉上,一陣潮紅襲來,直漫到耳朵根兒。……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憤的。估計,都有吧。
“老朽不是變態!”
他急急就吼出來。吼出來之後,特後悔。
額……
“哦,小婦人沒說佟掌櫃的是老……變態。”醜婦眨眨眼,幹脆不著痕跡把平安推到身後,用自己粗實的身子擋住平安的小小身影。
佟掌櫃一看這……險些沒吐血!
……是,你沒說,但你這麼想的來著!不然一副要把你兒子藏起來的模樣!
“我真的不是變態!要不是小平安特像……”佟掌櫃急了,衝口就出,就忽然戛然而止,“哼!老朽幹嘛跟你解釋。”麵上突然一凜,一雙保養合宜的手在空中合起,拍了兩下:“啪啪!”
那身後一直跟著的兩個青衣小廝有默契地一起走到馬車前,一人鑽進馬車,不一會兒拉出一個矩形狀的東西,有點兒大。車下的另一個小廝順手接住。
周圍並沒點上火把,夜色中有些看不清。但隱隱可以知道,那兩個小廝手中搬著的東西裏,有個活物。
因為當那兩個小廝越是靠近她們,她們越能夠聽清楚傳來的一陣陣嗚咽聲。
醜婦皺眉,警惕。
前世時候,人前政商女,人後殺人的事兒沒少幹。……那嗚咽聲分明是野獸低鳴聲!
平安卻不知,隻覺得有聲音,孩子總是好奇心重一些的。
醜婦一隻手壓住了平安的肩頭,平安抬頭看她,她衝著平安微微搖頭,目光中有警告的意味。
平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安靜地站在醜婦身邊。
但也正是這一猶豫,才有了接下去的母子對話。
“兒子,你怪阿娘不讓你去嗎?”醜婦問。
平安搖頭:“沒有。”
醜婦微微扯唇:“兒子,娘有沒有告訴過你……有時候,好奇會害死貓的。……你想做那隻被害死的貓嗎,兒子?”
醜婦壓著平安肩膀的手掌下傳來一陣不安的騷動。醜婦知道,她的兒子,聽懂了。
她微微一笑。
……
一旁的佟掌櫃離著醜婦母子最近,他太詫異了!一雙眼覷向醜婦的時候,詫異吃驚中帶著一絲難以窺視的評估。
這是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無知村婦能夠有的見識嗎?!
而她,根本不避諱還有一個“外人”在,……顯然,在她的心裏,教育兒子比避諱“外人”更加重要。
“狼!”平安尖叫一聲,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
“恭喜大娘子搬遷順利,二爺命人快馬加鞭送來‘珍饈坊’一頭銀狼,命我等即刻交到小公子手裏。”佟掌櫃拱手一禮,麵上是恭謹之色。
醜婦麵無表情:“叫他平安就好。本就是鄉野村夫的命,當不得‘小公子’的稱謂。”醜婦心中擔心的是那位神經病二爺“看上”平安了。
當然,她剛才一瞬間也有懷疑過,……莫不是平安是那啥啥神經病二爺的兒子?腦海中那晚那雙眼的主人?
但這個想法立即就被她自己個兒給駁回了。試想,那個神經病……好吧,姑且他是個神經病,但他就算是個神經病,那也是個有錢有權的神經病!還是個挺神秘的神經病!
與那男人見麵不過也就四次。
一次大牢之內,讓她知道有人權勢可滔天,進入大牢事後隻有天知地知當事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