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冥頑不靈。”
楚禦的目光漸漸轉冷，他眼中之中噴薄著森冷的光芒，仿佛連同這議事廳中的氣氛都隨著這一道目光而逐漸凍結。
就算是楚禦也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尖刻的唐懷燕竟然將賀蘭武令戴在身上，還在此時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失心瘋一般的將武令拿出，命令一眾賀蘭洞天強行覆滅自己楚氏一族。
楚禦知曉。
武令一出，代表著無論如何，眼下都將爆發出一場大戰。
這並非是個人的意願，哪怕是身前這些隸屬賀蘭世家的洞天明知心中不願，也不能夠違背，那是族群的最高威嚴，哪怕這代價便是死去。
楚禦陰沉的目光在麵前的賀蘭洞天身上掃過，目光中的森冷光華讓人沒來由的一顫，賀蘭一族的老者甚至不敢與楚禦的目光對視。
楚禦年僅雖然不及這老人十分之一，但是隨著修為的增長和見識的廣闊，楚禦的身上已經具有完全不合符年紀的氣勢。
那是上位者的威勢。
而隨著唐懷燕取出賀蘭武令，原本覺得大勢已定的楚遠山也是手中不由得捏緊，心神變得緊繃起來。他身後的一眾楚族長老嘴邊的歡喜和大笑更是直接僵硬起來。
戰，楚族自然不懼。
可是那是在生死之時，為了族群的利益，可以說能夠位列再坐的楚族洞天都對於族尊保持著絕對的重城，哪怕是用生命去捍衛也絕對在所不惜。
但是凡事總有平衡。
付出和生死也在值得與不值得之間徘徊，為了庇護族人的利益，他們自然不懼與賀蘭一族爆發一戰，哪怕是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但是此刻。
楚禦執掌赤火星辰玉，得到升仙宮樓這等超然勢力的追捧，扭轉乾坤。連那些身負浩瀚神通的賀蘭洞天都不得不低下頭來，承認自己的失敗。
可是眼前這唐懷燕母子卻是冥頑不靈，明知不可為，還非要流血衝突，這讓楚族的長老們如何能夠接受這荒唐的事實？
戰則已，一戰之下鮮血淌盡。
如同楚禦心中所想那般，此地的確有不少的老弱婦孺，楚族在南疆府城之上的駐地中，並非個個是洞天，也有不少執掌外事，武道修為不高的管事。而這些管事又有妻子兒女，再加上無數的奴仆雜役，多少也有五百餘人。
而這一戰之下能夠存活下來多少，沒有人知道，畢竟，洞天大戰，神通莫測，一揮手便是一座山峰碎裂，一踏步便是一座楓林損毀，遍地狼藉。
楚禦目光森冷，他同樣顧及到這一點，而就算他心懷善念不願以覆滅一族為代價，而眼前卻是不得不這般打算了。
不僅楚族這邊如此，賀蘭一族的洞天強者們更是心中怒氣勃發。
可以說，方才老者的話，完全符合他們心中的利益，欺人就要做好同樣被欺壓的打算，招惹這樣的一位天驕耀陽，楚禦背後的升仙宮樓哪怕動一動指頭，都會讓剛剛欺身世家至尊的賀蘭一族跌入萬丈深淵。
為了族群，受些責罰又如何？
但是偏偏，這位他們尊稱為主母的婦人卻是如此喪心病狂，不惜以武令相逼，強行要發生大戰，今日過後，唐懷燕母子定然討不了好，他們背後的賀蘭族群也要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之中。
這種感覺，憋屈，太憋屈了。
“賀蘭武令？看來你們這位賀蘭主母母子似乎沒有想要放過我楚族的打算，自作孽不可活。”
“我楚禦今日已經放過了你賀蘭一馬，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人性的低劣。非要我楚族一戰，那我楚禦又何懼，隻是，前輩，你可是知曉這後果麼？”
緩了緩神。
楚禦將冰冷的目光從唐懷燕母子的身上挪開，重新落在了眼前的老者身上，在他看來，眼前這老者修為不凡，已經達到洞天八重之境，距離半步王侯隻差一步之遙，自然是能夠做主之人。
“小友不必如此，老夫自然知曉你已經是大善，隻可惜我們賀蘭一族子嗣品性不端，又有如此母親實在讓我賀蘭先祖蒙羞。”
“後果老夫自然能夠想象，可是如今，賀蘭武令一出，恐怕隻要我們人隻要不死，那麼這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聞言，老者搖頭一歎。
這老人的心中同樣憋屈，他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打算，卻預料到了結果，而過程卻讓他心中怒火沸騰，心中的悔恨根本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招惹升仙宮樓執掌赤火星辰玉的潛龍耀陽，對方哪怕是想要覆滅賀蘭一族，也在揮手之間。
而他恨，恨的卻不是眼前的楚禦。
老者恨，他恨的是族中的不肖子孫，恨的是唐懷燕這個惡毒婦人，老者生存了千百年的歲月，卻萬萬沒有想到，有一日要親手將賀蘭一族退向萬丈深淵，招惹滅族之禍的竟然是賀蘭一族自己族中的不孝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