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段子晨難以相信的自然是與夏寒有仇的那些家族,本以為那些人應該與他一樣對這開壇講道不屑一顧。哪知道,卻如此安舒,如癡如醉。
“聽聞夏長老開壇講道,本隻想隨意講上一講,豈知昨日黃昏正要結束時,近半數人請求再多講上一講,結果就講到了今日。”華羽緩緩說道,“昨夜很冷,我出來看了一眼,卻驚訝的發現人反而更多了。靡靡之音,是留不住這麼多人的,靡靡之音也不可能讓人如此自在。”
見段子晨沒有說話,華羽頓了頓,繼續說道:“他講的丹道不同,其中又涉及了頗多修行之道。無法相信一個沒有元氣的蠻修,居然會在元道上有如此造詣。”
聽到這話,段子晨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注意到了這表情,華羽歎了一口氣:“少穀主,你真的太過自傲,難道就不能認真聽上一聽麼?”
“憑什麼?”段子晨沙啞的聲音仍帶著出自神草穀的傲意,隻不過這聲音壓抑,又讓人感到幾分軟弱。
“憑我聽了他的丹道之理,已經快摸到了丹道大師的門檻。”華羽振振有詞,“憑他的丹道,讓整個皇都在一夜間不下三百人突破。少穀主,你可以麼?”
最後的那一問,華羽的聲音異常有力,他直直地盯著段子晨,目光堅決如一把刀。
段子晨身子一顫,目光緊縮,表情中還帶著不甘。
“少穀主,我說的是真的。”華羽的目光突然變得極為真摯,再一次說道,“真的是真的!”
“那……”段子晨深吸了一口氣,猙獰的目光微微閃動,念頭在這一刻有些動搖,最終將目光躲閃到丹殿頂端的年輕人身上,低聲道,“那便聽上一聽吧……”
聽到這句話,華羽在心中鬆了一口氣,望了望遠處丹殿頂端的夏寒,隨即默默飛回了宮中。
段子晨沒有走,目光帶有幾分複雜,低頭掃望了幾眼,隨後飛到了一顆高大的枯樹上。
枯樹枝密密麻麻,在這開壇講道期間更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裏。段子晨大歎了一口氣,搖著頭以一種別扭的姿勢盤坐在了其中。
事實上,段子晨知道自己輸了,卻仍有些不甘。此時也安慰著自己,不過是探敵情才知我高罷了。
卻不知,夏寒在這時頓了一下,餘光從遠處某棵大樹上一掃而過,隨即嘴角一勾,再次講了起來:“丹道無盡,需去偽存真,何為去偽存真……有善煉丹人止步無進,不得寸進者有三……”
這一講又講到了黃昏落日,無論是江南還是江北聽道之人心中都生出幾分疑惑。昨日這年輕人才說好,今天是最後一天,怎麼到了這個時辰卻依舊沒有停下來。難不成是忘了時辰?也好,也好!
聽道之人一臉占了便宜的模樣,盡落在了段子晨的眼中。如果華羽在這,定會發現此時的少穀主雖依舊不是那麼甘心,但眼中的戾氣已經消弭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