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某處,屋子內傳出劈哩啪啦的聲響。
門外的宮女聽到這接連不斷的噪音緊緊皺眉,臉色蒼白間,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
這宮殿的一草一木都價值千金,更不要說貴客屋內那些珍貴古董,哪怕看上去最不值錢的一個物件都能換上修行者幾輩子花不完的元石。
屋內的段少穀主自昨晚開始便斷斷續續的打砸,她們也不敢去看,估摸著裏麵的物件怕是都被碾成沫子了。
這些倒還好。
這位段少穀主平日裏倒不難伺候,雖說她們行禮時,從未見這位少穀主點頭,但在這宮中見慣冷漠也算不得什麼。但自昨日清晨時,屋內不斷傳出的嘶吼,著實讓人害怕。
宮女們抬起眼皮,偷瞄了不遠處房頂盤坐的俊朗身影,心中歎了一口氣,這位段少穀主身邊的仆人連勸也不勸,不知何時才能熬到頭。還好,夏大人那洪亮的聲音能夠傳到這裏來,倒是能夠讓人分心。
華羽從袖口掏出已經快翻破了的手抄典籍,對應著遠處傳過來的道理仔細翻看。對於不遠處段子晨屋中傳來的吵鬧聲也不理會,偶有低頭思索時。
跟在段子晨這幾年的時間,他已經磨去了從前跋扈的性子。反觀少穀主的脾氣卻是越來越大,與剛出關時判若兩人,唯一沒變的就是那磨不去的傲然。
砸吧砸吧……
華羽心中歎息,上一次少穀主被逼下跪,砸了半天的時間才釋去怒火,之後對夏寒就更加憤恨。這一次不知要砸多長時間,也不知砸完之後是否會在魔障中陷得更深。
這念頭一閃而過,華羽再次端起手中的典籍認真翻看。
“他的道如何?”
午後,華羽突然被一道沙啞的責問打斷,回過頭,看到段子晨披頭散發的狼狽身影後皺了皺眉頭。
“我問你,他的道如何?”
段子晨再一次發問,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怒意與無奈。
“與少穀主相比,聽不出孰高孰低。”
聽到回答,段子晨猙獰的麵孔上多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可之後華羽的一句話卻讓他的笑容僵滯。
“不過,這短短的一天多時間,江北的人依舊盤坐在街上。江南的人又多了近半數,聽聞都是從周邊州郡趕過來的。”
段子晨咬著牙問道:“你的意思是,他比我強?”
華羽搖搖頭:“華羽隻不過是一介藥童,夏長老與少穀主都比我強上不知多少,不敢妄言。不過,少穀主若真要比個高低,不如去外麵看看。”
段子晨不再說話,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直直盯著華羽,半晌後才緩緩說道:“你以為我不敢?”
“那就走。”華羽隨即起身,衣袖一甩便騰入天空,朝宮外飛去。這一刻的灑脫,比段子晨更像一位高人。
段子晨低吼了一聲,咬著牙跟了過去。
此時,除卻風聲之外,整片皇都寂靜無聲,天空各處盡布滿了夏寒丹道中的玄妙。
段子晨與華羽停在丹殿五裏之外,看著底下如螞蟻般靜止不動的人們,表情不一。前者有些難以相信,後者則平靜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