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金家兄妹黑了臉,邵黃氏非但沒有害怕,反倒挺起了粗肥的身子,朝前蹭了兩步,端起了一張敷著厚粉的臉,小眼睛一眯,更顯尖酸刻薄。
“怎麼?你們兩個還想打我不成?來啊?打啊!”邵黃氏頭一歪,嘿嘿一笑,齜著牙的樣子活像個鄉野潑婦,“金家都倒了,還在這裝模作樣,把自己當那少爺小姐?兩個沒出息的廢物,想當初可是老娘給你們買下的這破院!”
關於那錢的來曆,金霞兒自然清楚,冷笑一聲,說道:“那錢本就是嫂子的,你們姓戚?真是不要臉。”
“怎麼說話呢?”邵本臉色一黑,指著金霞兒說道,“你再這樣說,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句話色厲內荏,金霞兒已經不知聽到了多少次,這邵本毫無修為,每當她忍無可忍想要動手之際,這廝便會死皮賴臉的躺在地上和女人一樣撒潑。對於這些,她早已厭倦,幹脆裝作沒聽到這句話。
邵黃氏盯著金顯說道,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道:“你呀,也別和我多廢話,趕快的休書一封,將戚柔給我休了。她這兩年跟著你是吃上頓餓下頓,你也還有臉皮說什麼欠債還錢?”
金顯一直冷著臉沒說話,邵黃氏又看向了戚柔:“別怪舅母剛才那一巴掌,那一巴掌是想把你打醒!你跟著這窩囊廢就是自討苦吃不是?城南那徐家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人家,好歹還有些家底。做人呐,得看遠不看近。等老徐死了,那錢不都落到你口袋?舅母圖個啥?不就是為你好,圖個安心?”
以往,無論自己這舅舅要多少錢,戚柔雖反感但也沒覺得太過分,畢竟這是自己僅剩的家人。但自從出了這八竿子打不著的改嫁事件後,她也逐漸無法忍受,剛才那一巴掌更是讓她痛到了心裏。雖嘴上說著無妨,但心中已經不對這舅舅一家抱任何希望。
“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這話,舅舅和舅母不會不知道。”戚柔麵色平靜地說道,“你們再不知悔改……”
她話還沒說完,邵黃氏就如一頭野獸一般目眥欲裂,指著戚柔,跳著腳破口大罵:“你就當我不是好人,你舅舅總歸不會坑害你吧?現在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敢頂嘴?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那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整天守著這鋪子跟那些廢人們眉來眼去的,外界都傳啥?說你是不知廉恥、水性楊花都是最好聽的!那老徐肯看上你,是你們戚家墳裏冒了青煙,人往高處走,別做那下賤人,不知好歹!”
“金顯,你若是個男人,就快點寫休書。趁早做了那曹家女婿,不比守在這破院好?”邵黃氏眯著眼,閃過一抹奸笑,“你若是不,我便將此事告訴曹家小姐。看她不將戚柔綁了,嫁到徐家!到時,她若是不掙紮也罷,但凡她敢跑,被曹小姐打了殺了可怨的都是你!嘿嘿,怕就怕到時戚柔那嫁衣被扒了,光著身子吊在城門,受千夫所指,你可別賴上我!”
這話當真是惡毒,金顯與金霞兒相信,若非戚柔還在眼前,他們定會將這一家人投到院裏的那口井裏活活溺死!
邵黃氏不怕金顯,是因為她知道金顯比不會入贅曹家,隻要她手中把控著戚柔,便能將這一家子攥得死死的。
金顯與金霞兒深吸了一口氣,他們待會兒還有更重要的事做,此時不便與這三口人爭吵。餘光看向遠處的夏寒,心中既慶幸又感激,若非是夏寒的突然到來,給了他們底氣,怕是過了今天就要生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