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六、不堪重負(2 / 2)

廣平連聲說“不好意思”,逃也似的走掉了。

平靜的日子沒過幾天。有一天早上大概十點多吧,雪芊又氣勢洶洶地來了。這次她來還化了妝: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到將軍村走親戚的村姑。用雪芊自己的話說就是不讓村裏的人知道是她,而影響了她此行的目的。

雪芊算準了夏日早晨十點多,村民在地裏正忙得熱火朝天,而村婦們都在各家準備著午飯,誰也沒空在村口候著。

雪芊二話不說,衝到香香家客廳,拿什麼摔什麼,一陣“乒乒乓乓”過後,地上狼藉一片。香香和奶奶從廚房跑出來,傻眼了。

“喂,你幹什麼?你這個瘋女人!”香香奶奶先反應過來,立馬衝到雪芊跟前,要去抓雪芊的手。沒想到被雪芊一推,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香香一個激靈,衝過去扶住了奶奶。

雪芊拿起客廳最寶貴的一個花瓶,就要砸到地上。香香奶奶連聲製止:“她大姨,別呀……”話音未落,雪芊手起瓶落,瓶碎了一地。

香香奶奶心痛至極!她衝過去要和雪芊這個惡女人拚命。沒想到這個惡女人撂下了更惡毒的話:“我就要讓你心痛!就要讓你嚐嚐心痛的滋味!”說罷,揚長而去。

等到村人聞訊趕來,已經晚了:客廳地上,到處都是碎片,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香香奶奶喝了香香泡的紅糖水,已經緩過來了。

奶奶喃喃自語:“可惜了幾百年的瓶子,都傳了好幾代了呀!”

香香自責得說不出話來。

聽到消息趕回來的廣平,見到此情此景,肺都要氣炸了:這不是太欺負人了嗎!他來不及洗手洗臉,就去了黃家村。

黃家正準備吃午飯。二外婆看見外孫突然來訪,高興地正要打招呼,廣平卻一臉嚴肅地問:“大姨呢?她在哪?”

幾個長輩麵麵相覷,大惑不解。外公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廣平的背,親切地問:“怎麼了?孩子。”

廣平氣憤地說:“她算什麼大姨?!跑到我們家把我們家東西全砸了!”

“什麼?!”幾個人異口同聲。

“是剛才嗎?她居然渾到這個地步!”外公痛心疾首,幾乎站立不穩。

廣平見狀,連忙和大外婆、二外婆一起,將外公扶到椅子上坐好。過了片刻,黃老爺緩過勁來。他讓廣平詳細講講早上的事。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覺得雪芊做得過分的。黃老爺即刻把電話打到雪芊家。接電話的是彭家的一個傭人。黃老爺要她叫雪芊接電話,傭人說好的,可過了一會兒,傭人卻說太太不在家,氣得黃老爺“啪”的一下將電話掛了。大家要廣平坐下來先吃了飯再說,廣平說不用了,他要回去收拾一下家裏。見此情形,黃老爺說:“也好,你就回去吧。”

黃家被雪芊的事攪得再也無心用餐。草草用膳完畢,黃老爺叫備車去雪芊家,他斷定雪芊這個不爭氣的孩子一定在家,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剛才就不敢接電話了。

“沒種!”黃老爺憤憤地想:都做外婆的人了,做事還這麼不著調,真夠嗆!

大太太攔住了他。她說:“我去。有些話確實要狠狠地講講她,太不像話了——自己做錯了事,還把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我也看不下去了。”

見狀,二太太不得不出來說話了:“大姐,你身體不太好,就不去了吧?下次雪芊回來,勸幾句就罷了。”

“罷了罷了!我的女兒我來教訓,你們都別管!”黃老爺說著說著,大口咳了起來。一家人嚇得手忙腳亂,捶背的捶背,倒茶的倒茶……

經過一番折騰,黃老爺總算緩了過來。他要下人不停地打電話,直打到混賬女兒接為止。

雪芊其實了解父親是個較真的人,看樣子這頓臭罵是免不了的了。在第三通電話打過來時,雪芊接了電話,答應馬上過來。

雪芊進得黃家,“撲通”就給父親跪下了,撲進父親懷裏嚎啕大哭,誰勸也沒用。黃老爺任其痛哭不止。良久,雪芊終於平靜下來。

看著痛苦不堪又憔悴不堪的女兒,黃老爺幾次想開口訓斥都開不了口,他知道女兒心中的苦和痛。他轉用比較和緩的語氣,諄諄告誡女兒,以後不可再魯莽,行為做事要像個大家閨秀,何況那是你的親外甥、親外甥女家啊!

平靜下來的雪芊聽到父親的最後一句話,心中又“騰”的一下起了恨意,她恨死香香了,她認為兒子景天的死,完全歸咎於香香。她就沒去想,是她逼得景天無家可歸,最後隻好遠走他鄉、客死他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