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沒了雙腿的兄弟騎著馬來救我,我還沒上馬,我兄弟就衝我喊:‘班長,你先走,我留下來擋一會’,我哪能走啊,我走了我那兄弟必死無疑啊!他還有親人呢!”說到這,老郭頭已經老淚縱橫了,眼珠子紅紅的,眾人都默默地歎了口氣。
“當時情況緊急,我的手臂也中槍了,還有幾個其他連隊的戰士沒有退走,可能也和我一樣的想法,我立刻上馬,想著怎麼也得把我這兄弟送出去,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扶著我兄弟,怕他掉下去,可是我沒想到的是,我那兄弟回頭就是一記手刀,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老郭頭常常的呼吸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等我醒來時,我已經回到隊伍裏了,聽他們說,我是被戰馬馱回來的,聽到這我就知道,我那兄弟完了,這是一命換一命啊!後來我去看了看那匹馬,它也受傷了,馱我回來時它中了好幾槍,右後腿也瘸了,不能再做戰馬了,我就向連隊裏申請我照顧這匹馬,一來這匹馬有過戰功,雖然瘸了,連隊也不能拋棄,二來它任勞任怨的馱過我兄弟並且救過我的命,直到打完仗後我就把它留了下來,想照顧它直到它老死的”老郭頭說完後,就停了下來,歎了口氣,眾人好似也沉浸在這個故事裏,久久的沒有說話。
“不對呀!老郭頭,你這故事是不錯,但跟你嚇唬我家孩子有啥關係!你別給我們灌迷魂湯”直到其中一個孩子的父親憤憤的喊道,其他幾人也都附和著。
“怎麼沒關係啊!河邊那顆馬頭就是那匹老馬的!還有我講的不是故事,那是真實發生的事!”老郭頭很是憤怒,手都有些顫抖。
“那就更沒有關係了,那馬又不是我們殺的,你嚇我們這些人家的孩子幹嘛!”其中一人說道。
“就有關係!誰讓你們家的孩子用馬頭去玩過家家的!那老馬都死了,而且那麼慘,你們不尊重它,你們怎麼可以不尊重它,它可以說是我的戰友!我的同伴!”老郭頭非常激動渾身都在顫抖,臉憋得通紅,伸著脖子對眾人喊道,眾人也都被老郭頭這一出嚇到了。
“該殺的老趙家,要不是我那孫子餓的不行,我怎麼會把老馬抵給你家換糧食啊!你可是答應我好好照顧它的啊!它怎麼可能踢死你家孩子,它死的冤啊!”老郭頭已經哭喊出來了,聲音是那般的悲憤,誌國的眼圈也紅紅的,他突然感覺這老郭頭也挺可憐的,張清建和村長一直沒有說什麼,自從老郭頭說完那段經曆後,他們就知道了原因,這個老郭頭大家都說他厚道,但也很固執,更重感情,對一匹馬也是這般情義深重,可是他嚇唬孩子這事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不知該怎麼說他。
老郭頭哭了一會,就漸漸地不哭了,可他還喘著粗氣,似乎剛才情緒太激動,還沒完全恢複過來,說道:“你們各家的孩子早都被嚇出病了,我就是再嚇唬幾次也沒事兒,就當我叫教訓他們尊重死者了,死者為大不懂嗎!”老郭頭已經完全把那匹老馬當成人來看待了,這當然不能被在場的眾人認同。
“哎,老郭頭你說什麼屁話呢!我家孩子又不知道那馬怎麼回事,就算知道又怎樣,就是一匹馬而已,還教訓我家孩子,我教訓教訓你。”說著這個人就要對老郭頭動手,這時老村長大喊一聲:“都住手,動手能解決問題麼,都坐下好好談談。”村長的話很管用,最後老郭頭賠償給各家孩子部分醫藥錢,不過時間可以緩一緩,如果老郭頭不給的話,那幾家孩子的父親就把這事告訴村裏所有人,讓村裏容不下他,老郭頭沒得選擇,他總得把那顆老馬的頭埋葬了才能離開這個村子吧,不過張清建沒有要,畢竟誌國沒有什麼事。
事情結束,眾人各回各家,路上張清建把老郭頭拽到一邊說了一些話,因為他覺得老郭頭說得話有些歧義,“...孩子早都被嚇出病了,我就是再嚇唬幾次...”這句話明顯不對勁,孩子早都被嚇出病了,誰嚇得?老郭頭給嚇唬的,後來又嚇唬幾回?還是別人嚇出病的,老郭頭跟著又嚇唬的?當時老郭頭在屋裏說出這句話時,眾人情緒比較激動,都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