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卞的事他已經盡力了,自己又引開了這害條人的東西,那紫龍門主應該能夠牽製住蘇鐵山吧?若那王大人順利離開晉陽,那麼這樁交易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隻是現下,這條命難道就要這樣丟在這裏了?與其墜崖而死......總強過被這廝吃了強吧?
才恢複一點神智的袁歸嘴角擠出一絲苦笑,鬆開雙手。
可幾乎就在同時,就見崖對麵一物飆射而來,竟隔著百丈遠穿過了袁歸滿是血汙的衣襟,將他死死釘在石壁上。
袁歸才閉眼準備落崖而死,隻覺身體一震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居然倒掛在半空中。
抬頭瞅去是那雲霧繚繞的萬丈懸崖,袁歸頭皮一陣發麻。
再使出吃奶得勁低頭一看——乖乖,自己的褲襠被一根小樹枝穿過,利劍般插在石縫裏!
這樹枝居然從對麵山脊上射來,還能將他百斤重的身體毫發無損地釘在崖壁,簡直駭人聽聞。
袁歸再沒氣力震驚,心中卻念叨著:反正現在失去了直覺,自己的命根子不會也被釘進去了吧?然後馬上自嘲:小命都保不住了居然還有心思想這個!
視線模糊中他似乎瞧見一人踏空而來,正站在半空中低頭打量著自己。
“嘖嘖,這都沒死?”
話音蒼遒。
袁歸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心中苦澀道:“這人怎麼還立在虛空中……看來我果真是快死了,都出現幻覺了。”
那人隨手將死死釘入石縫的樹枝拔出,揪著袁歸褲襠衝天而起。
袁歸隻覺一陣眩暈,心裏罵了他一百遍祖宗。
那巨蜈還在往山巔遊竄,可有一道人影比它不知快了多少,早就站在了山巔。
那人將袁歸扔在一旁,站在崖口一跺腳,登時那山壁便如薄紙被撕裂開來!
袁歸隻覺天搖地晃,山體地麵皸裂,一道醒目的裂縫自那人腳下一直蔓延到離自己幾寸的位置。
可這裂縫又算什麼,那巨妖才倒了大黴——崖壁轟然裂開巨口,從峰頂飛速蔓延而下,幾乎將整座峰頭都裂為兩半!從遠處看去這一幕極為震撼,可憐那巨蜈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直接就被震落高崖。
蜈蚣的嘶鳴聲漸跌漸遠,終於消失,想必是粉身碎骨了。
袁歸看得心驚肉跳——一腳跺開了半截山峰,這人簡直不能用常理度之!
那人轉身朝袁歸走來,袁歸定了定眼神,這才接著破曉的天色瞧清了來者麵目。
此人一身麻袍,是一位身材高大近九尺、虯須鷹眼的老人。
不等袁歸緩口氣上來,鷹眼老人探手一抓,又扯著袁歸褲襠飛身躍下懸崖。
袁歸閉上眼睛,想死的心都有了。
輕輕落在半山腰上,鷹眼老人把袁歸扔到已經奄奄一息的巨蜈身旁。
那巨蜈被摔成了兩段,雖死不僵,鼇足還在動彈!
“這頭蠱皇已經修煉出妖性,體內有丹元。便宜了你小子,想活命就把它吸幹了吧。”高壯魁梧的老人道。
袁歸聞見一股精血味道,兩眼紅光又起,壓榨出所有力氣,一寸寸爬向巨蜈。他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再壓製魔性,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吞噬,吸收!
袁歸抬起左臂,以手成刀切入巨蜈頭部的傷口。
隨著熱乎乎的粘稠液體湧出,一股濃烈的腥臭氣味撲鼻而來。
膀子上蛟紋光芒大盛,如饑似渴地瘋狂吸收妖物體內漸漸流失的生命元氣,袁歸打了個激靈,明顯感到汩汩清流從臂膀流入體內,真氣頓時恢複了不少。
左臂中的蛟龍古魂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滋補,袁歸能感覺到它的歡欣,也明顯感到有一顆內丹被他吸扯入體內化作汩汩精血……幻魔漸漸從血脈收回,重新鎮壓於蛟臂之中,使得這條臂膀黑色更重了許多。
蜈蚣精血補滿了蛟龍骨血所化的胳膊,更有無數被玄珠吸收化為真氣,最後甚至有大量精血淤積在體內。
直至袁歸感到身體快要被撐炸了一般,連忙將左臂從巨蜈頭部抽出。
袁歸癱倒在地,渾身發軟發熱,但比之方才好了太多,看來還需要時間療傷。
想了想,他正要與那稟異於人的麻袍老者道聲謝,卻被那人抬手止住。
“今天老子心情好順手救你一命,別往心裏去。說一聲謝就殺了你。”虯須鷹眼的高大老頭走到蜈蚣屍體前,那地品巔峰武者都不能傷其分毫的厚甲竟如菜葉爛紙一樣被他隨手剝開,露出其內猩紅的肌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