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少年逆著人流一起來到集市,發現這裏的人都漸漸疏散了開來,越來越少。
自昨天開始,城裏四處都貼滿了黃紙告示,上麵黑字紅章,密密麻麻不知都寫著些什麼。
葉小天蹲下身摸著小白毛茸茸的腦袋道:“小白,你可比有些人強多啦,每天都陪著我玩。”
它柔軟的白毛抓起來似乎很是舒服,葉小天將它揉來揉去的愛不釋手。袁歸也跟著摸起小白來。
小白哼哼兩聲,一副很受用的樣子,懶懶地趴在地上開始舔自己的爪子。
“對了,袁歸,這半個多月怎麼都沒見過你爹?又去後山裏采藥了?”胖哥兒道:“還有,大家都莫名其妙地開始收拾行李,囤積食物……感覺好奇怪。”
“也是噢,我爹他好幾天都沒見著人了。”袁歸隨口道。
“啊,原來大家都這樣古怪,我爹這幾日常常晚歸,說是太守大人與他商議要事。”葉小天小聲道,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一件事,便對袁歸說:“你看過那些牆上的告示沒有?”
“我今天才能出來走路,哪裏來的及看?”袁歸苦笑道。
“那我們去看看。”葉小天拉起袁歸。
幾人來到人群處,在人堆裏跳來跳去也看不到什麼,隻能聽旁人說道:
“我的天啊,叛軍要來了,我們再呆在這裏恐怕性命不保呀,明天我們全家就離開鄆州城!”一個背著一籮筐幹糧的路人叫道,引起一片驚恐之聲。
“這位新來的太守大人真是仁慈,竟然開庫放糧,讓我們帶著糧食自己逃走。他要早來幾年,鄆州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真是個好官呐,可惜啊,可惜!”一老者長歎道。
“我看未必吧,分明是都尉大人所為,和那無用的太守沒關係吧?我想都尉大人一定會帶兵保護我們的。”另一個中年男人反駁。
“叛軍?”袁歸和宇文淵對視一眼。
兩人使勁擠進人群裏,終於見到那兩張黃紙告示。一張上書有“叛賊來襲,早作防備”字眼。
另一張上畫有一個肖像。
肖像是一個虯須漢子,虎頭龍睛,惟妙惟肖。下書一行小字,黑白分明格外搶眼:
“叛軍頭目”。
袁歸心道這跟老子有甚關係,才拉著胖哥兒往出擠,好不容易把這死胖子連推帶扯弄出人群,無意間一瞥,卻見一人默默站在人群後,正看著這張通緝榜。
這人頭戴鬥笠,須發濃厚,身長九尺,站在人群裏恍如寶塔矗立,身穿普通布衣卻赤著膀子,露出胳膊上遒勁黝黑的肌肉,右臂上還紋著一些圖案,似是九顆星圍成一圈互相聯接。
袁歸隻瞧了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眼神。直到葉小天拍了拍他的臉頰道:“喂,呆子!看啥呢?”
那漢子似乎覺察到什麼,掀起鬥笠正巧與袁歸目光對接。
袁歸被這一眼看得心神一晃,尷尬一笑。
那人一臉虯須,威武神采,似乎在哪裏見過?袁歸一時愣神。
漢子見眼前這少年呆頭呆腦的,不再理睬。
就在這時口哨聲忽起,隻見一隊官兵從街頭趕來!
有人喊了一聲:“就是他!”
人群登時喧鬧起來,很快便作鳥獸散。
官兵迅速衝來,將那身材威武的漢子圍在中央。
漢子一身布衣,麵對披甲帶兵的甲士毫無怯意,看不清鬥笠遮掩下的表情。
二十多個官兵手持長戈將他團團包圍,如臨大敵。
身穿輕鎧的督隊厲聲喝道:“大膽賊人,天子腳下,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寶塔漢子冷哼一聲,不多廢話,已然出手!
立馬就有幾個甲士來不及動作便被一拳砸倒,餘下人在那督隊官的指揮下與那漢子短兵相接。
那大漢大笑一聲,一步跨出,直接撞翻數人,兩個臂彎將長矛摟成一捆,發力一推,一群官兵便吱哩哇啦地東倒西歪一片。
再看時,那雄壯身影已然躍到那督隊麵前,鐵拳帶風,勢如餓狼,巨石般砸在那名身披輕鎧的軍官腹部,將那軍官近二百斤重的身子砸出兩丈遠。
督隊官被打得七葷八素,袁歸等人也是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剩下的幾個官兵完全沒了氣勢,腳跟發軟踟躇不前。
這一人對付二十多官兵的罕見場麵,確實不能錯過啊……袁歸的心中燃起一股許久都沒有過的熱。
此時,越來越多的官兵朝這裏潮湧般奔襲而來。葉小天不管袁歸看得心潮澎湃,嚇得急忙拉起他就走,袁歸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發現胖哥兒和二虎子他們早就一溜煙跑得沒了蹤影。
那漢子見狀不妙,正待逃走,忽有一人騎著毛驢截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