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苒見到爺爺笑著打了招呼,幾人寒暄了幾句,頭頂的大燈瞬間熄滅。原本噪雜的廳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大廳後排的追光燈打到舞台上,銀白色的一束光亮落在段逸風的身上。
他一襲白色西裝坐在鋼琴後的椅子上,手裏握著話筒衝著台下笑笑:“謝謝大家今天能夠來這次演奏會。這是一個人從小的願望,今天終於實現我很高興。同時,非常感謝你能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希望你此生能幸福圓滿。這首是為你做的曲子,《唯愛》。”
話畢,他就全身心的投入到彈奏中。
一場演奏會,純音樂的聆聽,場內安靜異常。直到十首曲子全部演奏完畢,全場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大廳的燈打開,段逸風依舊在彎腰謝幕,足足一分鍾的時間,他才直起身拿過話筒。
“下麵,能不能給一些掌聲,有請我最親愛的妹妹上台。”
座位上的方筱苒剛停下掌聲,雙手合十地走在胸前,聽到他這一句話,臉上難掩吃驚。在掌聲中,被護士推到台上時候,段逸風就走過來伸手接過推著她到舞台中央。
“筱苒,開心嗎?我們能一同站上這個舞台。”段逸風慢慢蹲下身子,一手握住筱苒的手輕聲問。
方筱苒忍不住眼裏的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她不住的點頭。
此時的方柔已經倒在丈夫懷裏哭的泣不成聲。其他相熟之人俱是一臉不忍心的表情。
“哥,謝謝你。希望下輩子你當我親哥。”
筱苒緩緩閉上眼的一瞬間,段逸風低聲說:“放心,下輩子我還是你哥。”
全場人都看到放在段逸風手裏的那隻瘦弱的手滑了下去。
韓夢尋心底揪著的痛,可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目光落在坐在輪椅上的人兒,那麼一瞬她竟覺的筱苒終於脫離了苦痛。
救護人員全部走上了台子搭著擔架圍了上去,場麵一時有點混亂,段逸風腳步木然的跟著醫護人員走著,外麵是救護車的鳴笛聲,場內是亂轟轟的人聲和哭泣聲,或許連不認識的人都流了淚吧。
有這麼多人在為你而悲傷,所以——筱苒,你一路走好。
筱苒的葬禮是一個夏日裏晴朗的帶風的日子,段家所有能通知的親人都到了場。
舉行完儀式後,眾人全是一襲深色衣服前往墓園。聶紫竹卻是走到段逸風身邊簡單的道了別,說是隻送到筱苒這裏了。她走得時候還看了眼路禕,可是路禕隻當她不存在完全的漠視。
“那麼,我們以後都不再見。”聶紫竹輕笑出聲。
“隨便。”
看著她從身邊走過,夢尋還是說了一句:“再見。”
她頓了腳步:“我對你和軒宇凡應該是沒話可說的。”說完,就大步往外麵走去。
軒宇凡緊了緊手上的力道,夢尋朝他看去,無所謂的笑笑。
本就是該無話可說的人,年少的意氣用事才會處處相對。時間長久的走過我們生命的刻度,我們總會遇到形形色色之人,最終都是形同陌路的命運。
****筱苒的離去,好像宣告著一切的結束。所有人又回歸到了自己原本的路上,就像是筱苒從來都沒有從美國回來過一樣,每個人都一天天的正常生活著。
路禕回了劇組拍戲,就再也沒了聯係,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離開的,如同這個夏天開始的時候夢尋沒有和她坐在某個咖啡館重逢。安絮縈依舊是在家族公司上班實習,姨夫可是把一切希望給予她身上。段逸風安排父母出去度假,自己把這裏的事情收拾好後就跟著公司去了悉尼演出,聽他說可能會在維也納長期發展。
徐爺爺的兒子把他借去了美國說是先去度假兩個月再回來,這樣也好。爺爺在美國就是兒孫滿堂了。
一切就像一場夢,誰都回歸了各自的軌道,這個夏天還沒有結束,卻像是到了盡頭。
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軒宇凡,夢尋不知道他是怎麼和軒毅明攤牌的,反正最終誰也沒有阻攔成他,他從公司出來後,自己找了熟識的朋友,組建了自己的團隊,甚至有模有樣的在D市租了一個工作間,準備從頭做起。
期末考試結束後,林佳說是要出去闖蕩,具體的也沒說明白,反正是搬離了宿舍。李瑤如她所說真的奮戰要考研,整天都泡在圖書館。而夢尋被老師叫去,一個好消息是上次的比賽獎項出國的機會給她了。
可是夢尋卻高興不起來了。
因為軒宇凡還在D市,她怎麼舍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