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最後以鄂盛南的檢討告終。至於b哥有沒有寫檢討我就不得而知了,因為這份檢討最後沒有念出來,b哥也沒有給我看。鄂盛南倒是給我看了,他才寫了第一句就拿來給我看,說:“偉哥,你看我這個開頭怎麼樣?”我看了一眼,他的開頭寫道: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這句話我看著眼熟,好像在哪裏見到過,但就是想不起來,我也就不多想了。不過這句話我讀起來怎麼也不像是一份檢討的開頭,好像是在講一個故事。他見我沒說話,又問了一句:“怎麼樣,偉哥?”我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嗯,可以,可以。”這份檢討最後的命運自然是被打回重寫。鄂盛南對此居然還不服氣。之後他的第二份檢討我也沒有見過。
課間的時候一眾男生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討論英語課時的事情。有人問智勇他們是如何打起來的。智勇說:“媽的,我怎麼知道,我隻知道我去拉架的時候還被踢了兩腳,真他媽的倒黴。”鄂盛南跑過來解釋說:“我隻不過是叫了幾聲b哥,讓他不要裝逼了,他就要打我,你們說是不是太過分了?”有人問他:“你沒事惹別人幹嘛?”鄂盛南說:“我隻是叫了他幾聲而已啊!”聽了鄂盛南的描述之後大家都明白,這件事是鄂盛南故意找茬。
但我不明白鄂盛南為什麼要這麼做。人總不會無緣無故的找茬,這其中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我想不出原因是什麼。後來我再和宇神討論起這件事的時候,宇神一臉詫異的看著我說:“你竟然不知道?”我也是一臉詫異:“我為什麼不能不知道?我又該知道什麼?”這件事宇神自然是應該知道的。他在我們班上可是出了名的婦女之友。他稱校花為花花,稱秀明為明明,稱羅方為方方。這些稱呼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叫的出來的。能和女生如此親密,自然會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如果我是b哥我一定不會和鄂盛南打架,我一定要和宇神打一架。宇神露出一副無所不知的欠揍表情說:“那當然是因為鄂盛南喜歡秀明了。”這的確是一個合理的理由。隻是我想不到高中生居然還會為了女生而打架。
這種事情在我還在上初中的時候倒很常見。我們班上便有這麼一位女生。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沒有發現這個女生身上的價值。直到有一次早上和同學鬥地主的時候,這女生穿著一套白色的三葉草休閑裝,一雙白綠相間的匡威板鞋,長發披肩隨風飄蕩,她的清純和活力立刻吸引了我。但隨即我回過神來,現在正在打牌,要集中精神,不能給他們機會出老千。結果這兩個人竟然也都看的出了神,我趁此良機把手中的垃圾牌換掉然後一拍桌子將兩人驚醒,提醒他們打牌。自那之後我便對這女生無法自拔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發現常常有男生為了她而掛彩,但即便如此我也沒被打醒。直到在一次談話中我得知她在初中三年間交了六個男朋友,自那之後我對她就沒有一點感覺。
後來網上時常報道男人被捉奸在床,原配暴打小三的故事,我才意識到,男人為女人打架女人為男人打架這種事情與年齡無關。
但如果我是鄂盛南的話,我一定不隻要和b哥打一架,還要和宇神打一架,和這麼多女生保持親密的關係,實在是該打。但是鄂盛南沒有。而如果我是宇神的話,我一定要和秀明打一架。畢竟已經有兩個男生要找我打架了我當然要自證清白。
老師為了避免鄂盛南再次找茬,將他的座位後調了幾排。但兩人在班上見麵還是免不了尷尬。b哥卻咽不下這一口氣,想要找幾個混混將鄂盛南打一頓,但這無恥又丟麵子的事終究還是在眾人的勸說之下胎死腹中。
鄂盛南這一架打的實在是吃虧。不僅寫了檢討書,位置還被後調。關鍵是b哥這邊有秀明安慰,而鄂盛南卻是單身狗一隻。
尷尬的局麵持續了幾天之後,廣播主持藝考培訓機構的人到我們學校推銷。他們推銷的考前培訓是持續一個月的封閉式集訓,這個集訓從十二月開始。學校為了提高升學率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不失為一個好機會,但高昂的價格讓眾人望而卻步。
宣傳講座結束之後,b哥谘詢了不少事情,最終決定報名參加這一次培訓。新的事件很快吸引了班上同學的注意力,而且在二十天之後,b哥就要離開這間教室,這尷尬也就不攻自破。
這幾天墨言她們學校的期中考試也結束了。我問她考的如何,她說沒有考好,才剛過五百分。沒有考好還有五百分,這分數我也能預料到。墨言所在的學校是邯鄲一中。在我的印象中,校名帶有“一中”這兩個字的學校都不會差,比如華師一附中,黃岡一中。事實也正是如此,邯鄲一中也不差。
我:這個分數已經很高了。
墨言:但是和我的目標差得太遠了,這麼下去我可能要複讀了。
我:現在才十一月,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現在就開始想複讀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點。
墨言:說的也是,你呢?你離你的目標有多遠?
之前與她聊天的時候我說過自己沒什麼目標,看來她並不相信。這次再問起這個問題,我決定糊弄一下,便說目標至少是本科以上,而且之前的目標已經實現了。
墨言:什麼目標?
我:之前學校的征文我得了三等獎。
墨言:太好了,恭喜恭喜。
我:可惜隻有一等獎才能裝訂成冊。
墨言:那也不錯了,隻要自己覺得好就行了。
我:今天學校來了廣播主持的藝考培訓機構的人來做宣傳。
墨言:你打算參加嗎?
我:沒打算,太貴了,而且我覺得我的成績還可以再努力一下。
墨言:很不錯嘛,我們一起努力吧!
我漸漸發現自己喜歡和網友聊天的原因。在網上的那個我並不是真正的我,而是我努力扮演的一個角色。這個角色充滿陽光和希望,受人喜愛。而我正沉迷其中。就好像黑客帝國中,有的人知道母體是不真實的,但是母體中的美好生活讓他們拒絕接受真實。但“真實”又是什麼?就連錫安也不過是控製程序的一部分而已,但是在錫安裏的人卻認為自己的世界是真實的。我曾經和阿翔一起探討過這個問題,他說他在學校裏就不真實,在家裏的時候是真實的,因為他在學校裏麵對老師同學並不能展現真實的自我,總會在乎一下老師同學的想法。但我卻認為“在乎老師同學的想法”這一點也是真實的,即便自己裝模作樣的樣子也都是真實的,人的性格本來是複雜多樣甚至是矛盾的,各種各樣的真實才組合成人這樣的一個個體。
其他人並不在乎真不真實,他們和網友聊天的目的大概都是想著網戀奔現然後來上一炮。可惜他們大多數都沒有勳哥這樣的運氣能夠找到低年級的學妹。
勳哥的進展依舊迅速。這幾天時間,班上的人對他的故事從一無所知到人盡皆知。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別人的推波助瀾,輝機就是這個主力推手。
輝機現在除了問我那個女孩騷不騷之外,最多的就是問勳哥爽不爽,跟年輕的妹子談戀愛愉不愉快,又問他有沒有摸年輕妹子的胸。
勳哥被輝機的一堆問題搞的不厭其煩,常常跟我抱怨說:“輝機這個逼太煩了!”當初我都沒問你問題你還不是都對我說了,現在多個觀眾豈不是更加合你心意?
“合什麼心意啊,我跟你說那是自願的,他就不一樣了,天天來問,煩都煩死了,你有沒有試過睡覺的時候有隻蒼蠅在你耳邊嗡個不停?”
我說:“有,當然有,而且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勳哥聽出來我在罵他就“靠”了一聲。
我說:“還有一個道理不知道你聽沒聽過?”
勳哥說:“什麼道理,說來聽聽。”
我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勳哥在明白自己是一個有縫的蛋之後也就沒再跟我多抱怨什麼了。而輝機每次從勳哥那裏得到了什麼新情報之後都要對我彙報。隻是這些消息我都已經聽勳哥親口說過,對我而言也就算不是什麼新情報,也沒有新鮮感可言。
一段感情的曝光,除了不相關者的推波助瀾之外,還有一部分就是當事者的毫不遮掩。
勳哥自從將那高一的學妹把到手之後就漸漸膨脹起來,在學校裏都敢拉著她的手光明正大地走起路來。而且見了我們也沒有忙著將手甩開,隻是衝我們微微一笑。這笑容中充滿了譏諷與炫耀。這笑容實在是讓我們不爽,但是我們也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