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倒數第一與倒數第二與倒數第幾(3 / 3)

八月九日,學校又開始補課。

八月十六日星期天,我的堂哥結婚。這是今年以來我家第二位結婚的親戚,到這時我才意識到,原來他們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年紀。但是我的表姐年近三十卻還沒有結婚讓我覺得奇怪。

結婚的儀式無聊透頂,愛出風頭的司儀似乎總是忘記了誰才是這場婚禮的主角,我的堂哥總是被一再戲弄,唯一的亮點是用要控直升飛機送來的結婚戒指。席間我還見到了幾位好久不見的兒時玩伴,他們的存在總算是讓我覺得這場婚禮來的物超所值。

席間塗塗發來短信。“在哪?”

這兩個字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去網吧了,但是隻有他一個人實在是無聊,所以想要找人和他一起玩。我沒有回複他,隻是吃完飯之後和熟人們打了聲招呼便迅速離開。這時候我才回複他“車裏。在路上。你在哪?”“sbi”sbi也就是光穀電子競技中心。

光穀電子競技中心是一家大網吧。但是能取上這麼一個名字的網吧,肯定是和政府有所關聯的。所以正當暑假,其他的網吧都在緊鑼密鼓的向顧客索要身份證件以免被警察罰款的時候這裏卻依舊進出自由。當然,光穀電子競技忠心並不是我們最常去的網吧,因為這裏距離學校比較遠,而且價格比較貴。平時網吧向我們索要身份證件的時候,我們所采取的策略是背上一個成年的身份證號,然後將這個號碼天衣無縫的填在網吧的小本子上基本上就可以過關了。我們學校經常有成人考試,所以弄到身份證號再簡單不過了。有的網吧查的更鬆,基本上隻是走一下過場,問一問你的年紀多大了便了事。每次和宇神一起上網的時候這家夥充分利用了自己長相老成猥瑣至極的優勢,總是十分囂張的對開卡的人說:“九零年,一月的。”然後再加上一句強烈的反問“夠麼?”這當然是夠了,而且就算宇神說自己的是八八年的也完全沒有問題。他囂張的樣子總是讓收銀員心驚肉跳。我也學會了宇神的招數,因為我記下的身份證號是八八年的,所以每次回答的時候總是說“八八年”。別人也隻是多看我一眼,並沒有什麼更多的話便讓我上機。暑假這段時間檢查嚴厲,光是報號基本沒用,別人一定要讓我們出示身份證,我們未成年的身份證自然是無法出示的,所以隻能選擇光穀電子競技中心。

出了酒店門口,坐上公交。由於這一條路我並不常來,所以一直擔心自己是否弄反了方向,直等看到了熟悉的建築才放下心來。

車上塗塗又發來短信催促,“到哪了?”我回道:“還在車上。”十多分鍾的車程之後,我便一路狂奔到光穀電子競技中心。開了卡便尋找塗塗的身影。他並不難找。四百度的近視不戴眼睛,座位又喜歡靠後,導致他不太長的脖子總是向前伸,整個身體都向前傾,額頭幾乎都要碰到屏幕了。這樣奇怪的姿勢網吧裏並不多見,我很快就找到了他。

塗塗在班上總是緋聞纏身。緋聞纏身總是離不開別人的傳播。而傳播塗塗緋聞的人就是隊長。隊長傳的人是弟媳婦(塗塗年紀小,所以隊長叫他的女人叫弟媳婦)。弟媳婦是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女人,尤其是那張比塗塗還要大的臉讓我終身難忘。至於塗塗是不是喜歡弟媳婦,弟媳婦是不是喜歡塗塗,這種事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對我們而言根本無關緊要。緋聞傳出之後隊長總是親切的喊她“弟媳婦”。後來語文老師談及此時的時候,說:“你們說話不要亂說,有些人隻要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一對。”語文老師總喜歡用自己自以為是的經驗來做判斷,但是這種經驗往往都是不可靠的,也根本就沒有人在意她所說的話。但是被語文老師這麼說,我怎麼都覺得弟媳婦應該覺得失落。後來隊長又給弟媳婦起了一個外號,“校花”。我們不得不佩服隊長的創造力,他總是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東西,這個外號也很快成為一個潮流被班上的人給傳開。弟媳婦倒是很喜歡這個外號。這就是所謂的不能反抗就去享受嗎?

玩遊戲的時候手機震動起來,有一條新信息,“今天不用來學校了,因h1n1,學校決定放假,化學作業,高考試卷十套。”我給塗塗看了看,我們兩人相視而笑。但是卻有不敢相信,哪有這麼好的事,該不會是誰的惡作劇吧?為了確定這件事,我便給阿翔打了個電話。

“今天不用去學校了嗎?”

“是的,不用。”

“那什麼時候去?”

“報名的時候。”

“你現在在幹什麼?”

“在暢遊上網。”

我對塗塗說,“下機,去暢遊。”

到了暢遊,我們直奔三樓,我看到阿翔放在一旁的包,知道他說的是真的,而且坨坨也在這裏。

坨坨也曾經與我、阿翔當過同桌,但是他卻沒有淪為過倒數幾名,最差的成績也是三十多名。我們兩人雖然初中在同一所學校,但是卻並不認識。我們經常聊起卓中哪個女生最漂亮,但是答案卻從未統一過。不過他來上關中卻是有些意外。原本他是可以花錢去上洪高的,而且也絕對花的起這錢。但是有一個女生卻對他說,我們一起去關中吧!估計這個女生成績也不怎麼樣。坨坨自然是二話沒說答應了女孩,最後的結果卻是女孩還是去了洪高,而坨坨來了關中,還真是個悲催的男人。但我卻認為這個女人其實是故意避開坨坨,原本他們兩人都是準備去洪高的,坨坨卻因為這個女人的一句話改變了誌向。

這天我們一直玩到晚上七點四人才各自散去。

回到家中我媽問我怎麼沒有上晚自習。我給她說明了情況,她才表現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而我則一下子躺在床上,想著剩下的十五天該幹些什麼。我準備將《儒林外史》看完,但是看了幾回就沒了興致。又想,開學後就有九月調考,是不是應該複習一下,但轉念一想,平常的九月調考都是在開學一周後開考,到時候還有時間複習,現在用不著慌張。再說,我看教科書,看了等於沒看,沒看卻不等於看了,到了我這種境界,最好還是不要看了。

假期途中,還有同學通知我有哪些作業,但是這些作業我全都沒有帶回家,所以想做也做不了。這些天我便成天躺在床上聽著音樂消磨時間,直到開學那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