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征戰魯西北(2 / 3)

徐青山特派員不大相信失蹤的戰士都是犧牲了,親自到斥候隊來調查情況,還專門跟著劉春雷他們這個組。大劉知道,特派員這是對自己有些信不過。

傍晚,斥候小組照例向側翼遊動,劉春雷他們發現公路上有四五個日本兵正嘻嘻哈哈地吆喝著兩頭豬,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按以往的規矩,斥候兵發現情況之後不必打仗,回去報告就行了,可徐特派員卻非要打不可,還說八路軍就是“要遊要擊”、“遊是手段,擊是目的”。騎兵們怕被當做“右傾”,隻好散開隊形迎了上去。

打了不一會兒,從旁邊的村子裏突然衝出好幾十個鬼子,原來,這周圍有日軍的一個中隊,剛才在公路上的隻是他們的尖兵。騎兵們見勢不妙,邊打邊撤。

徐青山以前隻在大山裏打過遊擊,沒在平原上打過仗。他不知道往青紗帳裏跑,卻繞著一棵大槐樹轉來轉去地打槍,結果坐騎跑掉了,警衛員也被打死了。不過特派員勇敢異常,子彈打光了就掏出手榴彈,高喊:“同誌們,為革命獻身的時候到了!”

斥候兵們心說:“獻什麼身呀?旁邊就是青紗帳,趁還沒被鬼子包圍,趕緊開溜吧!”幾個人拉著他就跑。

劉春雷把戰馬讓給特派員,自己徒步走。他是當地人,地形熟悉,辦法多。要是徐青山、劉金魁他們落了單,兩眼一摸黑,再加上湖北口音、四川口音,那可就麻煩了。

大劉跳進道溝,一邊跑一邊打槍,等戰友們走遠了,敵人也快圍上來了。他連忙脫了軍服、丟掉步槍,跑進高粱地和避難的老百姓混在一起。當時正是夏天,劉春雷穿著小褂光著腳,誰也認不出他是個八路。鬼子過來驗看每個人手掌上的老趼。用這方法搜查步兵還可以,對大劉卻沒用。當騎兵的成天握著鍘刀鍘草料,手上的趼子和農民一模一樣。

劉春雷在外麵轉悠了兩天,第三天追上了隊伍。按道理,步槍丟了應該算是個事故,可這一回誰也沒批評他。以後再討論入黨的事,徐青山特派員就明確表示支持:劉春雷同誌在家門口和部隊失散,能夠克服困難堅決歸隊,這說明他的革命意誌是堅定的,是個好同誌!

1939年9月,一二九師騎兵團穿越敵人的層層封鎖到達山東聊城地區。騎兵們配合先遣縱隊和魯西八路軍各部,利用快速、突然的戰術特長打得日偽軍措手不及,有力地支持了抗日民主政權的建設。

12月,騎兵團挺進山東荏平縣,配合魯西七團打擊偽軍李連祥部(八路軍在魯西先後有兩個“七團”,教三旅的七團被稱為“老七團”,團長是劉正,1942年在山東鄄城縣犧牲;現在說的這個七團是“新七團”,即後來的新八旅二十四團,團長徐寶山,1942年在山西姚門口犧牲)。

在這次戰鬥中,騎兵團消滅了偽軍一個營,繳獲了三百多條槍,抓了兩百多個俘虜。

照往常的慣例,抓到偽軍俘虜不過是開個會、訓幾句話就放人了,可這次,肖永智政委卻要求把俘虜帶回去。他說這夥人是範築先司令的舊部,有的曾經打過日本,要動員他們參加抗戰;有的曾經搞摩擦、殺過共產黨人,要進行甄別審查。

12月29日,騎兵團抬著傷員,押著俘虜,從荏平返回聊城的七集鎮休整。中午,部隊正準備穿越聊城至東阿的公路,擔任越前搜索的斥候兵回來報告:“路麵上有汽車的新輪胎印。”

黃家景團長舉手示意部隊停止前進,吆喝一聲:“去看看怎麼回事?”劉春雷他們立刻開始幹活,七八匹馬分成兩路向左右兩翼搜索偵察。

順著公路往西跑,不遠處有個村莊叫王小樓村。劉春雷在那裏遇到個老頭,老人家胡子花白、腰彎背駝,可精神矍鑠,一看見八路軍就主動上來搭話:“小夥子,你們是想問鬼子的事吧。這事不用問別人,我知道。”

“早上,有輛汽車,綠色的,從聊城開過來,說是到東阿去,晌午過後還要回來。車上有二十多個鬼子,還有個什麼‘宣撫官’①。他們路過這裏的時候下車在村子裏走了一趟,說了好些混賬話,叫我們在牆上寫‘中日親善’的標語。你說,我們能寫那玩意兒嗎?……”

大劉覺得老大爺挺明白事理的,幹脆把他帶去見團長。

這老頭是個話癆,見人就說日軍汽車的事,騎兵們一聽都嚷嚷起來:“鬼子真是太橫了,二三十個人就敢在平原地上亂跑……”就在這時,另一路偵察的斥候兵跑過來報告說:“有輛卡車從東邊開過來了。”

肖永智政委也在隊伍裏,黃團長、廖政委和領導商量了一下,決定打這一仗。

命令傳達下來:三連在路南護衛傷員,看守俘虜;四連在路北“守馬樁”;一連和二連在公路兩側設伏。劉春雷本來想把王小樓村的那個老大爺送回家去,可老頭死活不肯走,非要親眼看著八路打鬼子,大劉隻好陪他蹲在路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