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路不是我應該走的!
蘇源重複白衣老者的話,那條路是怎樣的一條路他懂:那是一條能俯視天下,羽化飛升的仙路。
然而不是我應該走的,是什麼意思?是我資質不足,心性不夠還是....
很長時間之後,蘇源依舊不能參透這句話,無奈的搖了搖頭,卻發現白衣老者已然不見了,輕歎一聲他轉身離開了小巷。
這是一個海濱小城,雖近海,但受地域極小與各種因素的影響,經濟發展十分緩慢,相對內陸城市也落後了不少,自然人口也不會很多,大約也就萬把人。
那天下午,大難來的太過突然,這裏的人們沒有絲毫準備,無數仿佛能與天齊高的浪濤就鋪天蓋地般湧來,它們怒吼著衝刷著地麵,將那一座座房租化為一片片廢墟,不知有多少人為無情的海水淹沒,從而失去了性命。
這座小城完全成了汪洋,一塊塊、一包包、一件件……廢棄物浮起,與水中掙紮的人們逆向而行。
值得慶幸的是:水來的快,去的也快。一天後,這裏的海水退了,如同落潮般自然。
當海水退卻後,這座小城又被哭聲淹沒了,到處都是廢墟,到處都是……屍體。
房子沒了可以再建,人若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慢慢的,小城裏的人漸漸停止了哭聲,他們開始發泄情緒,罵起了上天。而後,又開始埋怨國家,發生了這麼大的災難,國家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然而他們不知道,他們這裏隻是受災最輕微的地區。
悲也好,痛也好,悲痛過後,活著的人總歸還是要生活的。小城裏劫後餘生的人們,在安置好親人的屍骨後,開始選擇遠徙,在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短短一個月內,餘下的人口已不足當初的十分之一了。
餘下的都是些風燭殘年的老人,他們在大難中僥幸不死,大難過後也沒有隨遷徙的大部隊遠走他鄉——他們對這片土地的感情太深了,他們也知道自己老了,活不了幾年了,死也要落葉歸根啊!
過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見了,曾經最繁華的幾條街也成了一片廢墟,一切都冷冷清清的,猶如一座死城。
這一路走來,蘇源一直皺著眉頭。他出身貧寒,雖有連家暗中相助,可他卻堅持不肯離開以前的破家。
老家雖貧瘠,可至少能有房可住,能飽衣足食,可這裏……搖搖欲墜的房簷下,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歪坐在一塊橫木上,後方是沒頂的房舍,老人雙眼深凹,瘦若枯材,顯然是好多天未曾進食,身體機能都在衰退。
蘇源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地方,他神情嚴肅,大步走上前去,想弄清楚這一切,這不是慈悲,是憐憫!
“大伯,你這是怎麼了?”蘇源蹲在老人麵前,輕聲問道。
老人抬眼打量了蘇源一番,有氣無力地咿咿呀呀了一陣,這讓蘇源眉頭皺得更緊了——老人說的是當地方言,他一句也聽不懂。
折騰了好一陣,蘇源歎著氣離開了,老人家見他聽不懂自己說的話,艱難的抬起幹枯的手臂指了指東方——那是海的方向。
這是海嘯,是天災,非人力能對抗的,雖對這裏的人們有同情憐憫之心,卻也無可奈何。
蘇源漫無目的的走在雜亂無章的街道上,心裏陡然不安起來,現在對國家對那件事的態度未知,而這又是一處災區,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他茫然了,害怕了。
“手機?”
‘滴’的一聲,蘇源低頭,隻見廢墟裏躺著數十部手機,它們混在諸多雜物中,若非有聲響相擾,誰也不會注意到這裏。
蘇源一一撿起,找到那個發出聲響的手機,鼓搗了半天,發現這個手機除了沒有電話卡之外,沒有任何問題,隻是電量有些不足。
“這是什麼手機,被水泡過竟然沒壞?”蘇源詫異。
下一刻,他仿佛猜到了什麼,他將手機放進口袋,又開始在這裏尋找起來,果然不出意料,他又找到一打電話卡。
他將這些電話卡一一插入手機,值得慶幸的是,竟真有三個是完好的,這讓蘇源高興壞了。
蘇源找到一處隱秘的角落,撥通了連傲的號碼,心中忐忑起來。這是決定他命運的時刻。
連家的勢力極大,上至中央下至地方都能插得上手,對一些國家的大事要事更是有知道,甚至商議的權利。
兩家的父輩當年一起出生入死,蘇源五歲那年,他的父親在一次任務中喪命,連傲的父母伸手相助,最後雖被蘇母拒絕了,但這麼多年來,連家對蘇源母子的暗助從未間斷。
“喂……”手機那邊傳來疲倦的聲音。
“連傲嗎?”蘇源緊張的問道。
“蘇源?”那邊的人激動的叫了起來。
“是我。”蘇源回應,接著又道:“你聽我把話說完,中間別打……”
不待蘇源交代完,對方便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你聽我說,你被國家通緝了,隻是通緝令被我爸暫時壓下了,所以你要盡快脫身,否則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