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半年內肯定不會走到結婚那一步。而且,要不要結婚我都還要想一想。”
“喲,這位女士,獨身主義意識覺醒啦?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段文芝調侃道。
文萱聳聳肩,不回答。
“那捧花就給你咯,文芝。”
“別呀,菲菲。這樣多沒懸念啊。再說,也不能讓別的姑娘跟著開心,但實際上連機會也沒有吧?”
“這是你會說的話麼?你大學的時候連在食堂打飯都恨不得走後門。這樣的好機會你會不要?”於洋諷刺地說。
“好吧。”段文芝把鏡子放回包裏,深呼吸,說:“我和他商量過了,我們打算和平分手。”
集體沉默。
幾秒之後,文萱說:“哦。”
“就‘哦’呀?這是我談得最認真時間也最長的一次戀愛。你們就不打算說點什麼?”
“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甚至都商量過了,還有,你看起來也不需要安慰。”
“什麼嘛,人家還是很傷心的好吧。”段文芝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最後她還是不甘心地說:“你們真的沒有什麼要問的嗎?比如為什麼,什麼時候。”
於洋無視她,在一旁和菲菲討論婚紗的樣式。
文萱看著她的臉,說:“好吧,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我才25歲啊,我還這麼年輕,為什麼要把時間浪費在談戀愛這件事情上麵?我還有夢想,我應該努力一把的。我一開始以為他會是那個成全我的人,但他不是。在他的計劃裏,我以後會慢慢地退出職場,相夫教子。說實話,我做不到。而且你也知道,我哪有當賢妻良母的潛質嘛。”
段文芝說這話的語氣異常認真,於洋和菲菲忍不住看向她。
“所以說,你要往電視節目主持人的方向努力了?”
“嗯,我決定自己成全自己。”
“好,我支持你。”文萱揚了揚手中的杯子。
“我也支持你。”菲菲說,“我本來還想在自己的婚禮上把我的祝福給你們,但你們現在誰都不要了。”
“你可以給於洋啊。”文萱理所當然地說。
段文芝附和道:“就是。”
於洋瞪了她們一眼,說:“滾!”
從咖啡館裏出來,他們上了出租車,打算先找家酒店安置好行李,休息一下。
晚上,他們吃完晚飯,每人拎著一紮啤酒,大搖大擺地走進學校。路過保安亭的時候,段文芝裝腔作勢地使勁晃了晃啤酒,然而,根本沒有人搭理她。
“剛才為什麼沒有人攔住我?難道我這麼不像這裏的學生?”坐在體育場上,段文芝忿忿不平地說。
於洋差點把啤酒噴出來,“大姐,別這麼不要臉好嗎?你都畢業兩年多了,誰看你還會覺得你像這裏的學生?”
“在讀的研究生啊。”
“哼,更不要臉了。”
“於洋!”段文芝發泄似的用力拉開易拉罐的拉環,裏麵的液體噴湧而出。
“看你還作,報應來了吧。”於洋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笑道。
文萱把紙巾遞給她,說:“今天晚上不要喝太多了,要不然我們三個都控製不住你。”
結果段文芝還是喝多了,菲菲也是。
段文芝打了個酒嗝,提議說:“明天我們去西湖吧。”
他們就嘻嘻哈哈地唱了起來:“再也沒有留戀的斜陽,再也沒有倒映的月亮……”
“噓。”段文芝一本正經地打斷他們,“今天過節,我們應該賞月亮,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你真的是喝多了,明天才過節,端午節,十五十六的月亮都沒有。”
“哦,是嗎。”段文芝撓撓頭,身體軟綿綿地搖晃,“不是月圓之時啊?那為什麼我覺得整個人都那麼……蕩漾。”
文萱忍不住笑了,“你該不會是要變身吧?”
“嗬嗬,你在逗我,以為我喝多了。我沒有醉,菲菲才喝醉了。”段文芝說著軟趴趴地靠在菲菲身上,菲菲緩緩地向旁邊傾斜。
於洋使勁撐住菲菲,他無奈地對文萱說:“要不然先把她們弄回酒店去,我怕等一下會更麻煩。”
文萱同意。她收拾了一下,把垃圾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裏。回來把段文芝扶起來。
段文芝半倚在文萱的身上,手舞足蹈地說:“我真高興,於洋要把工作室開在廣州,那我們聯係起來就方便多了,那我以後就有新衣服穿了。”說完她又哭喪著臉,“可惜,菲菲在北京,我們把她丟在北京了,嗚嗚……”
菲菲聽了,回應她似的,也“嗚嗚”地哭了起來。於洋艱難地扶著菲菲,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他求救地看著文萱。
文萱騰出一隻手,像哄小孩似的拍拍段文芝的臉,“好了,不哭不哭,我們沒有把菲菲丟在北京,她和我們在一起,乖,別哭了。”
“我不哭……你是誰啊?你放開我,我叫男朋友來接我,電話,我的電話呢?”段文芝推開文萱,搖搖晃晃地要找電話。
文萱拖住她,“你男朋友在門口等你,我扶你去找你男朋友好不好?”
“嘻嘻,你看起來不像壞人,我相信你。”段文芝不安分地揮舞著手臂。於洋一時沒注意,被她狠狠地打了一下。
最終,還是在跑步時路過的學弟的幫助下才艱難地把她們塞進出租車。在回去的一路上,段文芝一直以為自己在家裏,不斷地嚷嚷。
“章魚,我要喝水!”
“章魚,我要洗臉,你快點扶我起來啊,不卸妝睡覺會變難看的……”
“章魚……”
習慣真的是一件恐怖的事情。當你好不容易習慣了一個人出現在你的生活裏,習慣了他對你的包容、照顧,但忽然有一天,你一伸手想對他任性向他索求,那個人卻不在了。於是,你又要重新走一遍這個慢慢習慣的過程,習慣身邊沒有他,習慣一個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