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這三天對於文萱來說,真是既漫長又短暫,既快樂又煎熬。原因很多,但其根本原因,就是三個字——想太多。赤腳樂隊離開大理去參加音樂節演出,既喜又悲;阿超終於踏上了旅途,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喜憂參半;就連菲菲和大長腿終於有了下文不負眾望地終於在一起了,祝福之餘,她又不免有些落寞。好像每個人的生活都有了新動向,剩下自己還停留在原地徘徊。而且這幾天沒有收到他的任何一條微信,她漸漸地對某些東西產生了懷疑。
負麵情緒一點點地堆積,文萱終於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她有氣無力地趴在床上,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她還是不想起來。餓得胃病又犯了,胃一陣一陣地抽搐,連翻身都懶得動。
又在床上攤了半個小時,文萱才掙紮著爬起來。看著鏡子裏自己死人一樣的臉,她把漱口杯裏的水潑向鏡子,繼續刷牙。洗漱完,換套衣服,頭發隨便紮起來,文萱拿上東西就出門。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文萱仰起臉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抑鬱的心情稍有緩解。陽光和清新空氣果然是最能治愈人的。
買了兩個車輪餅,文萱在一家咖啡店門口坐了下來,點了一杯拿鐵,開始狼吞虎咽起來。胃的空虛被填滿了,文萱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也許自己該離開這了,畢竟也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她很清楚,他會是那個理由,如果可以的話。但,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而她也不打算讓他知道。這麼別扭的性格,文萱有的時候都會忍不住鄙視自己。這就是所謂的“不拒絕、不主動、不負責”吧?原來這才是自己的愛情觀。難怪每次聽李誌的《和你在一起》都能找到共鳴――我要和你在一起,直到我不愛你,寶貝,人和人一場遊戲。每次聽都會忍不住情感泛濫,傷感到不能自已。真的是矯情起來自己都想吐。
以前聽別人的故事聽多了,沒想到這種事情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勸慰別人的那一套,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文萱是被一段蹩腳的日語拉回到現實裏的。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對麵的一個小攤位上一個女孩正指著攤位上的那些小飾品對著一對老夫婦比劃得起勁,她用蹩腳的日語正解釋著什麼,其中還參雜著半生不熟的英語。盡管一口不倫不類的分不清是夾雜著英語的日語,還是夾雜著日語的英語,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比認真的,眉頭緊蹙,戴在頭上的墨鏡都歪了,手裏的配飾“丁零當啷”作響。是她。就是那天和她一起坐出租車的女孩。文萱惹不住發笑,怎麼會有那麼可愛的女孩。
決定了。文萱趕緊埋單,拿了東西就擠過人群來到攤位前。綜合剛才她聽到的信息,用流利的日語跟那對日本老夫婦介紹著攤子上的小飾品。看得出來,他們隻是路過看看,並不是真的想買。但經過這她們的熱情解說,還是買了一個小手鐲。老先生在那個女孩的慫恿下給老太太戴上手鐲,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儼然一個熱戀中的少女。
老夫婦手挽著手離開之後,那女孩也認出了文萱,她一下子跳到文萱麵前,緊緊地拽住文萱的手說:“哎呀,姐姐,是你呀。這太有緣了!”
沒這麼誇張吧?文萱想。“嗯嗯,有緣,有緣。”
“你是來旅行的還是在這邊長住的?”
“旅行。”文萱再次打量了一下她的小攤,“你的東西還挺特別的,都是旅行的時候收集來的?”
“姐姐,你真有眼光。來,到這邊來,我給你好好介紹介紹。”女孩拉文萱在攤子旁蹲下來,開始一一介紹:“這是藏式的朱砂手串、這是尼泊爾菩提子、藏族蜜蠟、越南沉香、泰國的佛教手鐲……”
“背包客啊?”文萱感歎道,“好棒啊,好羨慕!”
“嘿嘿,還好啦!”女孩一臉的得意。
“對了,忘記介紹一下自己了。”文萱伸出手,“我叫文萱。”
“文萱姐姐好。我叫季蕊,大家都叫我蕊蕊。”季蕊雙手握住文萱的手,撒嬌似地晃了晃,“你是我在這交的第一個朋友,晚上一起吃個飯好不好?”
文萱有點打顫,“Ok。”
陪著季蕊擺了幾個小時的攤,晚上文萱帶她到了“兄弟連”。點了一份水果沙拉和一杯長島冰茶,文萱坐到她習慣坐的位子上,又突然感慨,位子還是原來的位子,但熟悉的人卻不在了。原來承載著赤腳樂隊的嬉笑怒罵耀眼失意的小小舞台現在也換了新人。一個留著長發的紋身年輕男孩在台上唱著,幸福是個假象,我還為你裝模作樣。
季蕊和吧台小哥迅速打得火熱,互加了微信之後,才雀躍地坐到文萱對麵來。
“可以啊你,這麼快就交到朋友了。”文萱雙手托腮,調侃道。
“人離鄉賤,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嘛。廣交朋友讓出門不用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