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糾結的一夜(1 / 3)

文萱一手抱著樹幹,一手拿著手機,圍著樹轉啊轉,轉了幾圈,換個方向,又轉回來。木白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看著她,微微地笑。

“怎麼,不走了?你就打算一直在這繞著這棵樹轉圈?”

“走啊,但是你怎麼就跟過來了?你又沒輸,你不必這樣的。”

木白掏出煙和打火機,把煙叼在嘴裏,側著頭,輕輕按下打火機,“嗒”地一聲,亮起橘紅色的光。昏暗的火光裏,木白的臉輪廓分明,眉頭緊蹙,看起來就像英俊的石膏雕像。文萱看得有點入神,她記得,曾經有人跟她描述過男人抽煙的畫麵。果然,就是這種會令人心跳停掉一拍的感覺。木白把打火機裝進口袋,仰起頭長長地吐了一口煙,說:“聽你的語氣好像很失望,你是希望陪你的人是別人是嗎?”

就因為是你,我才會這樣的啊。跟過來的隨便是誰都可以,但不能是你。文萱想。她停下來,沮喪地靠在樹上,用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上的落葉。“其實吧,”她有氣無力地開口,“我本來就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想一些事情。但你來了。是我的朋友讓你來的吧?其實真的沒必要,我覺得挺麻煩你的,不好意思了。”

“看來我是打擾到你了。”木白彈了彈煙灰,繼續說:“其實不用他們提醒,我也會來的。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

知道自己的奸計得逞,木白的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的笑,他把煙掐滅,走近文萱,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地俯下身去,抓起文萱的手,“讓我看看你的手。”

“啊?”文萱回過神來,一頭霧水。她看著木白抓著自己的手,翻過來,掌心向上,他的大拇指在自己的掌心上輕輕地畫圈。文萱一驚,暗暗地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抽不開。“你會看手相?”

“不會,你相信算命嗎?”木白雙手捧著文萱的手,輕輕地摩挲。“欸,我發現你的手挺小的。”

“啊?哦,還好。”她又把手往回抽,這次木白沒有緊緊抓住她的手,而是雙手合攏,似碰非碰地,隨著她的手移動。文萱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了一種被人耍的感覺,她的鼻子有點酸,眼睛發疼。看來自己真是傻得可以,又自作多情了。他是高手,而自己在他眼裏,不過就是一個涉世未深什麼都不懂的小孩,被耍得團團轉的還天真地期待著他會對自己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動心。她不想玩這種你追我趕互相猜忌的遊戲了,特別是在知道這整個過程都是自己的錯覺之後。她不再躲,任他握住自己的手,仰起臉看著他,說:“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著。”

木白轉過身,牽著她的手往前走,“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家的一個人太危險了。我陪你,但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

文萱不說話,用力地甩開他的手。這次木白放開了手,他停下來,欠了欠身,讓她走在前麵。

兩個人沉默著慢慢往前走,腳下傳來落葉被踩碎的聲音。文萱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光線很足,周圍很亮。她突然感到安心,就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明朗起來,沒有微妙,沒有曖昧,也沒有錯覺。文萱想,她寧願錯過,也不要一廂情願地錯了。趁自己現在陷得不深,她要趕快抽離出來。

不知不覺地,他們就穿過了林子,正要往回走的時候,木白拉住了她,“等一下,我們聊會兒天再回去吧。”

文萱輕輕地推開他,繼續往回走,“還是回去吧,遊戲沒玩完呢,他們應該都回去了,讓他們等那就不好了。”

“也好,那我們邊走邊聊。”

走了一會兒,文萱都沒有說話。木白跟在她後麵,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看著文萱的背影,認真地說:“我覺得我挺喜歡你的,從第一次看見你到現在。”

文萱一愣,反應過來,看似漫不經心地回答:“噢,謝謝。”

“每一次看見你,我都覺得很開心。”

“噢,大概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喜感。”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語氣。

感覺到氣氛不對,木白若有所思,半晌才開口,他問:“其實,你是怎樣理解‘喜歡’這個詞的?”

文萱也想問,那你呢?你是怎樣理解的?你說的‘喜歡’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沒說。她想了一下,回答說:“喜歡的意義很廣,分很多種,對花花草草的喜歡,對小動物的喜歡,還有對家人朋友的喜歡等等,按程度分的話,比如說對某個人有好感,或者對情人那種刻骨銘心的喜歡,也就是愛,又或者,不討厭,也是喜歡。”文萱說完這段話突然覺得有點悲哀,明明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