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樹勳點點頭說,“我這不是來了嗎?”接著他關切地問,“怎麼樣,中日戰爭真是不可避免了嗎?”
宋哲元長歎一聲,“嗨,日軍蓄謀已久矣。其在平津陳兵數十萬,早已虎視眈眈了,這下既然交上了火,你想他會就此罷休嗎?”
“政府是何態度?”
“委員長這次態度倒是非常明朗,在廬山講話時已發出號召:‘如果戰端一開,那就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之決心’。”
“好,隻要委員長有此決心,我就不信一個蛋丸小國,能奈我何?宋公,你看我能幹些什麼?”
宋哲元胸有成竹地吩咐道:“戰爭最重要的是兵源,你這位將軍再勇敢,光杆司令怎麼能上陣?我看這樣吧,孫連仲現在已開到保定,他是你的老上級了,你去找他,抓緊訓練新兵,在短時間內拉出一支隊伍來。”說著給他草草地寫了一封信,未等墨幹,就忙著疊好遞給他。
北平的事情實在是太忙了,高樹勳也不再囉嗦,急忙乘車趕到保定。保定的大街上已是一片混亂,國民黨政府的官員們已經開始逃亡,汽車、膠皮車,還有騾馬驢子應有盡有,湧簇在街頭,車上的箱子、包袱雜亂地堆成山一樣,上麵還坐著滿麵慌恐的官太太們……
高樹勳在原直隸總督府找到了第一軍團司令部,見到了孫連仲。他連寒暄也沒顧上,就拿出宋哲元的信說,“我是來報到的。”
正在用人之際,孫連仲當然十分高興,他連信也沒有看就說,“保定行營新設立了河北省民訓處,其主要職責就是招兵買馬,訓練隊伍,盡快能拉上抗日戰場,現已派張蔭梧去任處長,都是西北軍的老熟人了,你就去任副處長吧,老張不大懂訓練,你可得多出點力呀。”
就這樣高樹勳開始了新的工作。第二天,他剛到辦公室,就聽見有人叫他,“高師長,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一回頭,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喬明禮,“老喬,你怎麼在這裏?”
“一言難盡呀。”喬明禮說:“抗日同盟軍縮編後,我師被縮編成獨立第四十六旅,我任副旅長,老蔣又把我們拉到江西去剿共,我不願意,後來就設法進入南京軍官學校受訓,畢業後,我正在為幹什麼而發愁時,閻錫山派他的參謀長楚春溪來找我,說張蔭梧在河北組織義勇軍,缺指揮官,讓我來這裏。”
他們就在民訓處搞起隊伍來,沒幾天,張蔭梧調走了,高樹勳接任處長,又在民訓處組織了訓練團,和喬明禮一起訓練隊伍。之後不久,高樹勳招募起四五個團,組織了河北省保安旅。9月11日,宋哲元的第二十九軍擴編為第一集團軍,將其列入第一集團軍序列,編為暫編第九師,高任師長。喬明禮則同張蔭梧組建河北民軍,喬任副總指揮兼第二民軍區司令。
1943年9月,時任第三十九集團軍司令的高樹勳,奉命守備澠池以北黃河河防任務,原河防部隊正是喬明禮作總指揮的河北民軍,此時劃歸高指揮,這是他和老喬別後幾年又一次相聚,兩部相處甚好。不久,喬明禮奉調到重慶受訓,喬告別了高樹勳,將自己的隊伍托咐給副總指揮秦逸民指揮,誰知這個秦逸民卻是個背信棄義的東西,1944年5月,日軍襲擊了民軍,在這危險的時刻,秦逸民不但不率部與敵人戰鬥,反而帶千餘人投敵。這次戰鬥,僅有團長閻紹棠帶三百餘人突圍。喬明禮返回,部隊已經麵目全非,原來三千餘人的部隊現在僅存十股之一,他一下子蒙了。殘部圍住他泣不成聲,許久他從悲哀中鎮定下來,他隻好安慰道,“我們要挺起腰杆來,繼續和日本鬼子幹到底。”
由於高部的冀察戰區已轉移到伏牛山區,喬隻好投靠臨近的第三十八軍三十五師孔從周部,有孔接濟糧餉。幾個月前,他又招兵買馬編成兩個團,靠近高部,高樹勳為了舊情,也為了壯大自己的實力,又將喬部供給起來。
想到這裏,高樹勳問,“新八軍情況如何?”
“聽說也十分困難。”
高樹勳把警衛喊了進來,“派人通知馬副軍長和軍需處範處長到我這裏來一下。”
過了一二十分鍾,馬副軍長和軍需處長範處長走了進來。
他倆異口同聲地說,“高先生。”
“你們坐下,請你們來是想問你們了解一下,新八軍的軍餉還有多少?”
馬副軍長看看範處長,範處長說,“僅僅還有六千多元,如果再不來款,恐怕就要挨餓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抬頭對王副參謀長說,“新八軍的六千元,加上總部的三千多,我們還能湊到差不多一萬元。這樣吧,按照江湖上的習慣叫做見麵分一半,就給他取五千吧。”
“什麼?”馬副軍長和範處長還摸不著頭腦。
王有度說,“高總司令命令我們給河北民軍撥五千元軍餉。”
“那我們怎麼辦?”馬副軍長不樂意地說。
高樹勳解釋道:“我們再想我們的辦法,總之,我們手中有錢,總不能讓民軍的弟兄們挨餓。”說著,他又吩咐道:“給我叫秘書處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