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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眾將士們紛紛低聲發表自己的看法,讓正閉目立於一旁的寒戰,頗有些哭笑不得。看著地上像剛從水裏撈起來的軒轅毅,他的臉因痛的扭曲頗顯猙獰,四肢此時詭異的呈反方向彎曲,似乎是斷了。
寒戰跺步走近,看著軒轅毅眼中透出的絕望與乞憐,冷冷的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噬血的笑來,“軒轅皇子,感覺如何?寒棋的藥可不隻這一點威力,好戲現在才要開鑼,你可千萬要堅持住哦。”
軒轅毅聞言,眼中的惶然、絕望之色更盛。下一刻,像是在驗證寒戰的話般,軒轅毅開始更為慘烈的嘶叫起來,他全身的血管瞬間急速鼓漲起來,仿佛一條條暗紅的水蛇,在繃得薄如蟬翼的皮膚下跳動。突然,無數聲悶響從黑暗中傳來,血管暴裂,大蓬的鮮血自他身體的各處飛濺出來,迅速浸濕他身上的衣物,在他身下的地麵上彙聚成一片暗影。
隻是事情遠不沒有結束,那暴裂後的血管裏,慢慢的蠕動著爬出一條條繡花針長短,米粒般粗細的透明小蟲來,這些小蟲數量極多,一出血管便開始撕咬軒轅毅皮肉。
“殺了我,殺了我,啊……”軒轅毅全身筋脈皆斷,血管齊爆,原該是活了不的,可他此時卻是異常的清醒,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渾身上下的皮肉,被千萬條小蟲撕咬吞噬的每一絲痛感。
隻不過,任軒轅毅吼破了喉嚨也沒有人去搭理他。寒家軍裏,此時個個都自顧自的瞪圓了眼,興致勃勃的看著軒轅毅的慘狀,熱火朝天的議論了起來。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寒棋小子有一手啊。”
“我還以為光那樣就算完了,沒想到還有後著啊。”
“這個蟲咬不錯,回頭一定得誇寒棋幾句。”
“唉,你們說,這要咬到什麼時候,才算個完啊?”某兵很有興奮的問道。
“沒肉了,自然就會死了吧?!”某兵不確定的回道。
寒戰看著地上一身血肉模糊,一直淒慘嘶叫著的軒轅毅,冷冷的抬頭看了眼宮角的某處一眼,大手一揮,便大步往宮門方向而去。寒家軍見狀也皆是冷冷的掃了軒轅毅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隨寒戰隨去。
待大軍全部離去,宮牆一角,慢慢跺來一男子,他一身金黃的綢袍在寒風中冽冽做響,映著這滿地的血腥頗顯淒涼和悲壯。
“……”軒轅毅看到了男子,轉動著唯一還能動的眼珠子,凶光凜厲的瞪著男子。
軒轅磊看著渾身浴血體無完膚的軒轅毅,眸中的傷感一閃而過。一時無語,良久,他才歎息著輕道:“知道為何今日你躺在地上,而我卻站著麼?”軒轅磊低眉看著軒轅毅眸中透出的淩厲殺意,微微一笑,“你自小就愛與我爭搶,幼時搶父皇的寵愛,大了便與我搶太子之位,可是如今父皇已命喪你手,而你又成了這副德行,現在的你又要拿什麼與我爭呢?”
“你自己小便愛仗著父母的寵愛任意妄為,大了更是不知收斂,惹來如些大禍仍是不知悔改,如今要死了,還不知自己錯於何處麼?”抬頭環顧四周,軒轅磊滿目悲涼的怒道:“就因你一已入欲,引來這濤天大禍不說,為求自保不惜殺父害母,臨了還將整個國家雙手奉送於人。”軒轅磊深吸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性緒,才輕輕的啞聲道:“你妄身為人,妄身為人子,妄身為一國皇嗣,下地獄去吧,父皇和你母妃想必都已在奈何橋上等你多時了。”說完,他不再看軒轅毅一眼,腳跟一轉,往宮外走去。
冰晶,名雖存實卻已亡,而他也還有他的路要走,還有他的使命要去完成。隻是,為了千萬黎民百姓,這條路即使滿是荊棘,他亦走的心甘情願,心甘情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