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55年,君士坦提烏斯正式封朱利安為愷撒,將自己的妹妹許配給他;並派朱利安去高盧抵抗步步進逼帝國領土的日耳曼人。朱利安在阿根托拉圖姆也就是今施特拉斯堡取得了對日耳曼人的勝利後,駐軍於巴黎塞納河上的小城盧特提亞。朱利安憑著自己的赫赫戰功,贏得了士兵們的尊敬和愛戴。君士坦提烏斯擔心朱利安的權力太大,於是在公元360年的冬天命令他率領其最好的兵團向波斯前線增援。而這樣一來朱利安則順理成章地成為整個帝國都承認的奧古斯都。
公元361年,朱利安眾望所歸地繼承王位。朱利安成為帝國主宰之後不久,就立即把他恢複異教崇拜的政策付諸實施。他通過頒布法令的方法來強化他所崇尚的信仰,宣布異教神廟必須全部開放,人們對眾神的獻祭活動也必須恢複。但是這時的君士坦丁堡的異教神廟已經不複存在了,一些獻祭敬神活動隻好在基督教教堂進行。朱利安的倒行逆施,引起了許多基督教徒的反對。但朱利安不以為然,頑固地實行自己的既定政策。朱利安充分地認識到,在基督教的優勢地位已經基本穩定的前提下,自己不可能完全恢複那些早已經被鏟除的異教神廟和神像以及祭拜儀式,他能做的就是使異教崇拜儀式能與基督教的崇拜儀式相競爭。
因此,他將基督教中的許多組織原則引入多神崇拜中,如他按照基督教的教階製製定了異教眾神祭司的級別;按照基督教教堂的內部裝飾模式來裝飾他的羅馬眾神殿;將基督教在會堂內講經傳道的方式引入羅馬多神崇拜中,甚至將基督教中信眾們唱聖詩的傳統也引入了異教崇拜中;他還要求異教神殿的祭司們像基督教主教們那樣過禁欲的生活,違背聖規者也以開除教籍作為最重的懲罰等等。
實際上朱利安所致力於恢複的羅馬多神崇拜,就是基督教化了的異教。
朱利安在即位之初,就打出了宗教寬容者的旗號,實際上就是為他的異教政策服務,而對於基督教信徒這樣的寬容令他們消受不起。朱利安發布了一些赦令,召回原被君士坦提烏斯流放的基督教異端派。他還推行了鼓勵人們脫離基督教會的政策,使盡各種辦法誘惑人們脫離基督教會,以此瓦解基督教會的力量。不久,基督徒們就紛紛被排斥於他們本來工作的政府部門之外。君士坦提烏斯時期製定的軍旗符號旗上有基督二字的希臘文字頭也被取消不用,士兵們盾上的十字符號也被異教眾神的符號所代替。
更過分的是朱利安下詔:基督教教徒不得參與教育工作。他認為,這些不信仰古典宗教的人們,無權在課堂上講授荷馬和赫西俄德、德莫斯蒂尼、希羅多德等人的作品。這就等於變相的宣布,在帝國範圍內擔任教師者,如果不放棄基督教,將失去其基本的生活來源;這也就意味著,基督教徒的子女也不能去這樣的學校念書。
因此,這一舉動不僅受到了基督教徒的抵製,就連一些異教學者,如阿米亞努斯、馬賽林努斯等,也對這些政策感到不滿。之後,一些專門為基督教徒學齡兒童使用的啟蒙教材問世,由此在拜占廷文化發展史上又增添了新的一頁。
朱利安的為所欲為在各省人們中引起了更深的不滿,這在他公元362年視察東方各省時表現得尤為突出。這位皇帝處處受到冷落,沒有看到他想象中的鮮花、儀仗隊,也沒有歌聲和歡笑,隻是在他即將拜祭的安條克城郊達福尼阿波羅神廟前,有一位祭司懷抱著一隻從他自己家裏捉來的鵝,在等待著皇帝的光臨。不久,就發生了達福尼神廟失火事件。惱羞成怒的朱利安開始改變其對基督教徒的“寬容”態度,下令關閉各地的教堂。安條克的基督教堂內的珍藏也被洗劫一空,帝國境內的其他教堂也遭到厄運。與此同時,基督教徒也組織起來破壞異教殿堂,反抗朱利安的暴行,形勢變得日益嚴峻起來。
不久,朱利安在向波斯遠征的途中被暗殺。由於朱利安在位期間所實施的一係列措施並不得人心,所以在他死後,他所致力恢複的異教也無人再去扶持,基督教隨即又恢複了原有的地位。朱利安恢複異教活動的失敗深刻地證明了曆史已經前進,社會已經發展,任何以一種行將死亡的意識形態來挽救世界命運的倒行逆施者都隻能被曆史的車輪碾得粉碎。古典世界的滅亡和基督教的勝利同樣是不可避免的。
宗教習俗
拜占廷基督教有一些獨特的宗教習俗,如護身符、偶像崇拜、聖餐、生命傳接儀式等。通過這些宗教習俗,我們可以更好地了解拜占廷人的社會與宗教生活。
護身符
護身符的習俗來自於拜占廷人對鬼怪的畏懼。拜占廷各階層的人都普遍相信世上存在著鬼怪,認為它們是墮落的天使,橫行世間,引發災難。許多人間不幸都被認為是鬼怪造成的,從疾病到饑荒、風暴和莊稼欠收,無不是由鬼怪引起。
拜占廷人為了保護自己,各種基督教武器都用上了,包括香、神像、聖水、十字架、聖經和祈禱。而最受拜占廷人喜歡的驅鬼方式是佩戴聖物護身符。
護身符上裝飾著各種形象,其中有基督、聖母以及宗教聖人,他們的形象最終取代早期的非基督教人物,被人們用鏈子掛在脖子上。它們的保護價值與製作材料的價值有關,因為許多護身符同時還是昂貴的珠寶飾品。它們的魔力可以靠在其中放置小小的聖物來提高,信徒們經常會把他們認為的真十字架的碎片、殉教者的血或聖人墓裏救治人的土裝在隱藏在護身符中的小洞內,這些東西會保佑他們不受遊蕩在世間的看不見的鬼怪的傷害。
偶像崇拜
偶像在反對者的眼裏,是一種違背舊約禁止“雕刻像”規定的偶像崇拜。但偶像崇拜的支持者卻認為,偶像隻不過是天國的窗口,是祈禱的工具,是接近上帝的途徑。
偶像一詞來源於希臘語“肖像”,它描繪的是聖人和聖事。大部分刻在木頭上,也可以用琺琅、象牙或貴重金屬雕刻,還可以製成鑲嵌畫。有些偶像很小,可以手提;有些是巨幅畫像,用來裝飾教堂。
自4世紀起,這些聖物已成為拜占廷公共和私人禮拜的必需品。在-些特殊的場合,人們拿出它們供拜,並拿著它沿城牆走一圈,以保護居民。在教堂或在個人家裏,虔誠的人們在偶像前點起蠟燭、焚起香爐,通過偶像向上帝傳達他們的祈禱。
到8世紀早期,經過一場地震和穆斯林對君士坦丁堡的一係列進攻後,皇帝利奧三世相信上帝被使用偶像激怒了。於是,便發生了前文所述的“毀壞聖像運動”。在近一個多世紀的時間裏,偶像崇拜一直被禁止。
最後由攝政的塞奧多拉皇後結束了這場爭端,公元843年,教會用東正教節日慶祝恢複偶像,人們搬著聖物走過君士坦丁堡大街,運到聖索菲亞教堂。東正教至今每年都還在慶祝這一事件。
聖餐
東正教的宗教儀式大多在很富戲劇性和令人心生敬畏的場合舉行。對許多虔誠的教徒來說,這些宗教儀式甚至讓人惶恐,教堂裏香火繚繞,神像在盯著人看,仿佛可以觸摸到上帝的存在——這種感覺在舉行聖餐慶典時尤甚。
聖餐雖然隻是一種進餐儀式,但這種儀式卻被看成是建立基督與其信仰者之間精神與肉體的結合神聖的宗教禮儀。和西方人一樣,拜占廷人認為聖餐中的麵包和葡萄酒是基督的身體和血液,吃了聖餐,信徒就等於和基督一起分享十字架上戰勝死亡的快樂。
聖餐的舉行過程是非常嚴格的,儀式開始時,一位副主祭手持福音書緩步走過教堂中殿。然後是朗讀聖經,領唱讚美詩,眾人齊呼“哈利路亞”,聖壇上的一位祭司獻祭麵包和葡萄酒。然後這位教士從聖像屏帷的開口處走進去,聖像屏帷畫有基督像和聖母像,是用以分割聖壇和教堂其他部位的屏風。“誠惶誠恐地走近上帝。”教士大聲說,向前舉起聖餐杯。
但對有些集會者來說,惶恐的成分要比誠意大,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沒有資格接近上帝,能坐在座位上感受上帝的垂愛就足夠了,更別提接受基督身體和血液的獻禮。
生命傳接
東正教盡管和皇室有諸多聯係,但在普通拜占廷人的生活中也占據了中心位置。基督徒從生到死,一生中的大事都嚴格由教會組織慶典和儀式加以紀念。
拜占廷的嬰兒出生不久,就要接受洗禮——在聖水器裏浸泡三次——標誌著被教會接納。儀式後,大家一起吃聖餐。然後由一隊親戚朋友,手舉燃燒的蠟燭,唱著讚美詩,把嬰兒帶回家裏。
除非一個人宣誓為僧,否則結婚儀式便構成其生命中的下一個宗教傳接。結婚那天,新郎和戴著麵紗的新娘接受牧師的祝福,頭戴婚冠,互換戒指。然後由手持火把的遊行隊伍在音樂的伴奏下,陪伴新娘來到新郎家裏。新娘到家後揭開麵紗,招待客人參加婚宴,而後新人進入洞房。
基督教葬禮是拜占廷人的最後一個傳接儀式,有雙重意義:它既是向死者告別的儀式,同時也是幫助死者的靈魂升入天國的必不可少的儀式。婦女們為死者整容後,屍體被抬到家中的躺椅上,麵朝東,向著耶路撒冷,手中握著一個聖像。這時候,哀悼者痛苦悲傷,為死者唱起讚美詩,以求他的靈魂不受鬼怪侵擾。守夜過後,死者被人們抬著最後在塵世走過。人們抬著死者走向公墓,沿途路兩邊點著燈、燒著香,以驅除野鬼。
肩負傳教使命的兩兄弟
公元862年,摩拉維亞大公拉斯迪斯拉夫要求君士坦丁堡派出教師,並要求用斯拉夫人的語言講授基督教的真義。皇帝邁克爾三世清楚地認識到這對於拜占廷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他也抓住了這一機會。這一機會不僅能傳播東正教的教義,而且能毫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拜占廷的政治影響擴展到斯拉夫人的土地上。另外,邁克爾有這一工作的絕佳人選,他們是兄弟倆,都是卓有成就的年輕學者、神學家和語言學家,曆史上稱為聖西裏爾和聖美多德斯。
兄弟倆早在出使黑海東北部地區的哈薩爾人時,就已名聲在外。西裏爾和美多德斯將外交和傳教結合在一起,建立起拜占廷和哈薩爾之間的良好關係。他們到斯拉夫也是不負眾望,傳教很稱職,因為他們是在希臘東北部的塞薩洛尼基長大的。
邁克爾說:“所有塞薩洛尼基人都講純正的斯拉夫語。”但斯拉夫人沒有自己的書麵語言。西裏爾經過不懈的努力,為斯拉夫人發明了-種文字,主要是基於希臘語,現代西裏爾字母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他們給斯拉夫人帶來的不僅是基督教,還帶來了文化。可以說,他為斯拉夫人做的貢獻是不可估量的。
拉斯迪斯拉夫和他的人民熱忱地歡迎來自拜占廷的兩兄弟,他倆開始在今天的捷克共和國和斯洛伐克共和國傳教,建造教堂和學校,並將聖經翻譯成斯拉夫語。但並不是所有人都為他倆的成功感到高興。許多年來,德意誌的傳教士們一直想讓東南歐洲的斯拉夫人皈依基督教,但他們恥於使用斯拉夫人的“野蠻語言”,隻能用摩拉維亞人聽不懂的拉丁語傳教,所以收效甚微。德意誌人控告這兩個拜占廷傳教士不是使用3種公認的語言——希伯來語、希臘語或拉丁語——傳播福音。西裏爾對他們的控告痛加駁斥:“上帝的雨露難道不是平等地灑在每個人的身上嗎?陽光難道不是普照眾生嗎?”他反問那些德意誌傳教士:“你們僅僅允許講3種語言,致使其他民族和部落處於又聾又啞的狀態,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在摩拉維亞人中間,西裏爾和美多德斯繼續用斯拉夫語舉行彌撒,訓練當地的傳教士,並在公元868年在羅馬教皇那裏為自己的行為成功地進行了辯護,以至於教皇也為他們的成就所感染,竟允許他們在聖彼得教堂用斯拉夫語主持宗教儀式。不幸的是,西裏爾第二年就去世了,他的弟弟美多德斯回到摩拉維亞又做了16年傳教工作。但當美多德斯在公元885年去世後,拉斯迪斯拉夫的繼任者卻將其追隨者從這個國家驅逐出去。他們轉移到鄰國保加利亞,因為它的君主鮑裏斯非常渴望得到這樣的人。保加利亞人接受了西裏爾和美多德開創的斯拉夫文化傳統,並藉此將拜占廷基督教遠播到其他斯拉夫國家,包括波希米亞、塞爾維亞、馬其頓和新興國家基輔與俄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