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麗春美發廳(1 / 3)

麗春美發廳在廣勝家的樓下,臨街門頭。說是臨街,其實臨的是一條狹窄的胡同,這條胡同一到天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如果美發廳還在營業,店裏粉紅色的燈光照在玻璃門上,映出“麗春”兩個隸書紅字來,會讓人感覺很曖昧。知識豐富一些的人容易聯想到古代那些諸如麗春院、藏春閣之類的賣春場所。於是,一些精力旺盛的城市貧民或缺乏業餘生活的民工兄弟,便會蠢蠢欲動,但每每昂首而入,旋即便會縮脖而出,因為裏麵的當家花旦——理發師傅阿菊,賣藝不賣身。

阿菊是個二十三四歲的湖北姑娘,去年租賃了這個原來是個水站的小屋。

美發廳剛裝修好的那天,阿菊指揮著幾個民工往裏麵搬東西。廣勝喝過酒,正無聊地趴在他家陽台的欄杆上抽煙。

那幾天廣勝很鬱悶,因為他剛剛被孫明的媽媽宣布為“臭流氓”,孫明也一時沒了消息。

鬱悶中的廣勝確實有些流氓嫌疑,對任何一個看上去順眼一些的女人都很有興趣。廣勝的眼睛向來對美女很敏感,磁鐵一樣地就粘在阿菊的頭頂上了。阿菊裏外走了幾趟,有點兒熱,揪著衣服前襟扇呼上了。因為廣勝在上麵,阿菊懷裏的兩隻“兔子”便一覽無餘地送給了他。廣勝的眼睛變成了探照燈,嘴巴變成了水龍頭……趁熱乎勁,廣勝回屋把頭型整理成謝庭鋒的模樣,下了樓。

在阿菊的店裏,廣勝借著酒勁把自己吹噓成了市長他大爺,黑白黃三道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

阿菊乖巧地點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支吾他,這讓廣勝感覺很沒趣,但越發激勵了鬥誌。

厲兵秣馬對陣了將近一年,廣勝也沒攻破她最後的城池,結果,隻賺了個刮胡子不花錢。

恰在此時,孫明出現了,孫明跟廣勝住到了一起,這讓廣勝感覺很內疚,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真的就是一個流氓。

孫明不在家的時候,廣勝感覺無聊,會買點兒菜什麼的,到阿菊廚房裏忙活一陣,阿菊也樂得自在,一般會給廣勝提兩瓶啤酒回來。

廣勝也確實幫她辦了不少實事,至少治安證是廣勝找人給她免了的,廣勝跟人打哈哈說,這兒的治安歸我管。

後來阿菊的男朋友阿德從老家過來幫她打理生意,廣勝就很少去了,廣勝覺得阿德很老實的一個人,他這樣做有些不妥。

“老胡,你回去吧,我去阿菊那裏刮刮胡子。”廣勝走到麗春美發廳門口停住了腳步。

“廣勝,你不覺得今晚有點兒過分?”朱勝利也站住了,“都那麼大歲數的人了……”

“那麼大歲數?我還覺得我風華正茂,含苞待放呢,”廣勝說,“啥意思啊你?錢我不是已經給破鞋了嘛。”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砸黃三……”

“砸他怎麼了?這種人我就是睡在他娘的床上,他也不會有什麼毛病的。”

“好,算我沒說,”朱勝利拉廣勝坐到了馬路牙子上,悶聲說,“聽這意思關凱跟你翻臉了?”

“不該打聽的你少打聽。”廣勝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麼,伸直腿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關凱的電話。

關凱開著機,響了不到兩下就接了電話:“好嘛,勝哥終於顯相了。你怎麼一直關機?”

廣勝說:“號碼早就換啦,你就不會給我打這個電話?”

“咳,”關凱說,“我還以為這個是健平的呢。”廣勝皺了皺眉頭:“不說別的了,昨天都是我不好,喝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