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成吉思汗的上帝之鞭(1 / 3)

曆史的一個十字路口

南宋王朝這輛破車,早該散架了。僅僅憑一種曆史的慣性,它才又踉踉蹌蹌地行駛了那麼多年。它早該滅亡!它不滅亡才是天理不容。曆史留給我們的懸念僅僅是:它會滅給誰!或者用帝王家自己的話說:“這一顆好頭顱,不知道要被誰割了去!”

它將亡給一個馬上民族。

高大威猛的這個東方民族這時候已經被封建儒安文化禁錮得從巨人變成侏儒。女人被纏腳,這是有形的。男人則被禁錮了思想,這是無形的。程朱理學的先生們有一個叫嶽麓的山的地方侃侃而談,坐而論道,那是多麼可笑啊!他們能不能讓世界簡單一點,讓中國人簡單一點。那時候的中國人已經被沉重的襲壓得快走不動了,這些才子們還要給他們的背上再加了一點負荷。千瘡百孔的宋王朝是誰也救不了的,無論是忠貞剛烈的楊家將,或是整日做著“收拾舊河山”之夢的嶽飛,或是“把欄杆拍遍,把吳鉤看了”的辛棄疾。那個時代中原大地上出現過多少優秀的人物啊,但是,誰也救不了誰,而就是他們自己來說,用一句話來總結他們的命運,則最合適,那就是“生在末世運偏消”。

這不是南宋一個王朝的悲劇,而是整個農耕文化的悲劇。

中華文明需要一股強健的、暴戾的力來充實它,來打擊它,來變複雜為簡單。他們因為近親聯姻而日漸孱弱的血液裏需要增加外來成分,胡羯之血。

這力量來自於大漠深處,這血液來自於馬上民族。

或者是契丹遼國,或者是來自白山黑水的金國,或者是起自大漠深處的元朝,他們都有取代南宋入主中原的理由和實力。而實際上,如果不是他們之間的戰爭,南宋早就被其中之一,早早地掠吞入腹了。

元大帝鐵木真在與遼國的對局中,在與金國的對局中,每一座城池的爭奪其戰鬥都殘酷得令人咋舌。他們之間完全是強強對話。我曾經看過北方一些地方誌,這些誌書幾乎都用“血流飄杵”這句老話來記載當年的殘酷戰爭場麵。它們每一個的軍事實力都是偏安一隅的南宋王朝所無法比擬的。

成吉思汗是在打敗了西夏,打敗了遼國,打敗了金國,鐵騎橫掃歐亞大平原以後,最後才吃掉南宋這口邊的腐肉的。這就是在中國正史上,南宋這個偏安王朝,還能滑稽地苟延殘喘那麼些年的原因。

農耕文化和遊牧文化,這哺育中華文明成長的兩種文化,在那個年代完成了又一次交彙。

成吉思汗的鐵矛像生殖器一樣,深深地戳入中原腹地,讓中華民族又一次再生。

這是一個曆史的十字路口。

要麼,中華古國像古印度、古埃及、古巴比倫那些另外的文明古國一樣,擱淺、消失,最後成為曆史的一部分。要麼,它接受遊牧文化的侵入,完成它的鳳凰涅。

所幸的是它選擇了後者。

草原獻給這個世界的偉大兒子

“我們不知道的部落來了!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是從哪裏來的——隻有上帝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這是當成吉思汗的鐵蹄抵達莫斯科城下的時候,一位俄國曆史學家的驚呼。

相信在當時的世界上,許多國家的許多人都這樣驚呼過。

當他們早上一覺醒來,睡眼惺鬆,登上城堡,偶然一看時,頓時驚呆了。隻見在城外,像聚集一團一團烏雲似的,布滿了蒙古大兵。馬在嘶鳴,劍在騎手的手中忽忽生風,馬蹄的蹄鐵焦急地跺著土地,等待衝鋒的信號。他們是誰?是天外來客,是火星人嗎?

翻開大蒙古地圖,我們看到,它那時大約占據了世界三分之二的開化區,除了西歐以外,除了一部分印度,一部分的非洲以外,除了尚待開發的美洲以外,蒙古人差不多用它的馬蹄,把這個世界重新犁了一遍。

中原大地成為蒙古國的大汗領地。遼闊的西域成了蒙古國的察合台汗國。現在的龐大的俄羅斯那時成了蒙古國的金帳汗國。而兩河文明的發源地波斯灣,那時是蒙古國的伊爾汗國。

世界在蒙古軍隊到來之前和到來之後,完全成了兩個樣了。正如湯因比所說,是成吉思汗把東西方世界聯係在一起的,是成吉思汗把各文明板塊聯係在一起的,是成吉思汗把靜止的割據的局麵打破的。

以俄羅斯為例。

在成吉思汗到來之前,俄羅斯的原野上散布著許多小公國,他們一個城堡就是一個國家,一條流域就是一個民族。這時成吉思汗的鐵騎來了。他把它們統一在一個叫金帳汗的蒙古國裏,而在金帳汗國慢慢地衰落之後,在莫斯科,從這個蒙古國裏的廢墟上,俄羅斯大公國誕生了。它成長為一個大國。

成吉思汗完全敢這樣說:這個世界是可以以他來劃分的,即他沒有到來的階段和到來之後的階段。

當你在西域大地上行走的時候,你發覺,大地上的所有那些重要的地理名稱,都是以蒙語來命名的。在那時候你能強烈地感覺到,成吉思汗的印跡是如此深入地楔入曆史深入和大地深處。

阿爾泰山第一高叫奎屯山,這是成吉思汗為它命名的,意思是“多麼寒冷的山岡”啊!東西走向的阿爾泰山,在這裏,結成一個海拔四千三百七十四米高度的冰疙瘩,寒光閃閃地橫亙在亞細亞地麵,威嚴、聖潔、厚重。

這奎屯山在成吉思汗之前叫什麼名字,我們不知道。我們隻知道名字自他開始。而在奎屯山之後,由於它成為中國、前蘇聯、蒙古的三國交界處,因此在盛世才的年代,易名友誼峰。後來20世紀60年代伊塔事件後,中蘇兩國交友,周恩來一拍桌子說:“有什麼友誼可言?”於是友誼峰再次易名叫“三國交界處”。20世紀末,它又恢複“友誼峰”這個稱謂了。而在2000年版的中國最新地圖上,它又恢複吉成思汗為它命名的“奎屯山”這個稱謂了。為什麼恢複?大家是不是覺得這個名字更威嚴大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