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婁七為何一定要找你呢?”施世綸問。
胡興想了想說:“一來是他知道我剛輸了錢手頭緊,二來我早年間家境好的時候讀過兩本書,蒙人時不至於沒詞兒說。”
施世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給讀書人丟臉!你還知道些什麼?”
胡興道:“別的我並不知情,也不曉得為什麼一定要說那位小娘子有重病。事後果然得了五十兩銀子,隻是不義之財來得快去得更快,不到一個半天就輸沒了。”
施世綸鄙夷地看了看他,示意叫趙捕頭把人帶走了。
葉秋怡從屏風後走出來,她目送著胡興的背影離去。
蘭朵兒恨恨地說:“果然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
眼看著自己最後一絲幻想已然破滅。此時此刻葉秋怡心裏感到的不隻是仇恨和傷心,也不隻是孤獨和惶惴,而是恰如當日墜崖一般,自己正向一個深不可測的方向飄去。
施世綸悶眉峰深鎖,蹙愁如山。蘭朵兒也凝神苦思,過了一會兒像是問葉秋怡,又像是問自己:“如果說褚步高真的是這個陰謀的策劃者,害死翠滴是為了滅口,可他為什麼要在自己親娘的藥裏下毒?為什麼要害自己的結發妻子?”
“是啊,這才是本案的關鍵。”施世綸說,“一開始我們設定為因私情殺人,所以在趙燕歌的身上下足了功夫。事實證明趙小姐托付終身是在跳崖案之後,而褚步高更介意的似乎是名利,並無心娶她。如此說來,因情殺人就不成立。這可真是一個謎啊。對了秋怡夫人,你剛才講褚步高頻發噩夢,他到底都夢到了什麼?”
葉秋怡搖頭道:“如今看來,他以前告訴我的話也並不可信。真實原因我也不得知。”
“或許這噩夢的根源才是我們想要的答案。”施世綸又問:“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可知他受過什麼刺激,心中有什麼隱痛?”
葉秋怡眼眸一閃,似想到了什麼。施世綸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她:“你想起了什麼,快說。”
葉秋怡道:“兩年前褚老爺在外遇刺身亡,褚步高也險些喪命,這莫非就是他噩夢的根源?”
施世綸一聽臉色明朗了許多,對葉秋怡說:“原來褚老爺是被人刺殺而亡,怎麼就從來沒有人提起?你再講詳細一些,也許這兩年前的舊案就是謎底。”
葉秋怡眸仔細回憶了一下說:“因怕老太太傷心,褚府嚴令不準提及此事。我那時還未出嫁,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隻聽說是褚老爺在外經商多年,回家途中在濱海縣內被劫。死傷慘重,褚老爺和他的幼子都在其中,財物更是損失無數。還有,珍姨娘當時也在現場,她就是就是那時瘋的。”
施世綸驀然站起身,臉上陰霾盡散。他轉過身對著趙捕頭道:“趙捕頭,趕快去濱海縣調案宗!”
鳥宿月悄臨,風來樹弄音。不知秋夜冷,揣度案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