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綸示意讓她坐下,溫言道:“又讓你回憶起這段悲愴往事,實在是難為你了。隻是我想知道,那日和你們姑嫂一起上雲山的都有誰?翠滴小姐是怎麼死的?”
葉秋怡將貝齒緊咬,良久才緩緩說道:“褚步高那日推說有事,是管家陪我和翠滴上山。”
葉秋怡目光迷離,眼前又出現了那驚心的一幕:那日葉秋怡因早就打定主意,故意把翠滴和管家甩在後麵。幾步搶到懸崖邊,回頭看了一眼天空,陰翳的雲層越來越密,將自己單薄的身體和飄零的殘葉一起席卷其中。她慢慢轉過身來,神情莊肅,淚光閃閃,痛苦地閉上眼睛縱身一跳,便如落花一般向崖下飄墜下去。葉秋怡聽到了翠滴的驚呼聲和耳邊呼呼的風聲,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說到這兒秋怡眼中又潮濕了,定了一下心神接著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翠滴也出事了。我心痛之餘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說好舍我一人,翠滴卻是為何喪命?”
“隻能說這是一個處心積慮的陰謀,你和翠滴都在算計之中。”施世綸道。
“算計?褚步高還是管家?”葉秋怡搖搖頭道,“妹妹從不與人結怨,誰要害她?”
施世綸看了她一眼問道:“那你又何曾與人結怨呢?”葉秋怡垂頭不語,若有所思。
施世綸接著說:“聽慧珠講,翠滴的丫鬟玉兒曾發現管家給老太太下藥的事情,慌亂中玉兒逃走,卻不小心遺落了小姐的灑金紅寶石珠花,遍尋不得。這珠花想來是被管家所得,他定認得是小姐之物;夜裏玉兒又到管家院裏探聽,後被人追蹤。黑暗中對方難辨玉兒身份,卻一定看到了她進了翠滴小姐的繡房。通過這兩件事凶手一定認為是翠滴窺測到了他們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動了殺機。”
葉秋怡慘然道:“妹妹死得屈啊。”
正在這時趙捕頭走進來,回稟道:“大人,胡興帶到了”施世綸示意讓葉秋怡回避,隨後吩咐把人帶進來。
胡興進來後跪地叩頭,猛一抬頭射過來的是寒光閃閃猶如利劍的眼光,胡興嚇得跌坐在地上。停了片刻方才稍稍鎮定下來,囁喏地問道:“不知大人為何召喚。”
施世綸不答話,仍緊緊注視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說:“沒看出來你還做過神醫呢。”
“這您也知道?”胡興驚呼道。
話剛說完耳邊響起一聲冷厲的呼喝:“哪那麼多廢話!”原來是趙捕頭在旁邊。這聲音雖然不大,卻如平地一聲雷起,胡興嚇得登時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施世綸冷冷地問:“不想說點什麼嗎?”
胡興朝著施世綸磕了個頭,抬頭恭恭敬敬地回答:“沒想到連這種小事都瞞不過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清明前婁七來找我說有掙錢的買賣。說是他有個有錢的遠方親戚老婆病了,讓我冒充神醫騙點錢花。還說一切他都聯係好了,隻叫我在他家等著就是。我本來不肯,我又不會看病。架不住婁七勸我說,我不需要懂得醫理,隻說她病入膏肓即可。我也是糊塗,推脫不過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