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又怎麼講呢,婁七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這裏呢?”施世綸指了指銀子和雕漆雲紋盤。
胡興一看登時嚇得魂飛天外,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施世綸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仔細想想,昨晚你到底做了什麼?”
胡興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說:“怪我昨晚多灌了幾口貓尿,回到家裏越想越氣,借著酒膽提了菜刀出來。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他,叫他還我寶貝,到了那兒我確實罵了人,卻並不曾殺人啊。”
施世綸臉色陰晴不定:“嗯,接著說。”
胡興一臉茫然道:“我說完了啊,大老爺。”
施世綸問道:“我是叫你講婁七開門之後的事情。”
“啊?“胡興一愣:“我敲了半天,可婁七並未開門啊!”
施世綸目光如炬,胡興感到不寒而栗。施世綸問道:“並未開門?那他是如何被殺死在屋裏的?菜刀上如何有你的血手印?這銀子和血衣又怎麼解釋?”
胡興欲哭無淚,頹然癱坐在地上,嘴裏喃喃自語道:“天哪,天哪,真的死了,真的死了!怎麼回事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你再仔細回憶一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胡興用力地抓著頭發,似乎要努力的想起什麼,嘴裏自言自語的說:“我砸門,砸門他不理我,我罵人,罵人也……”胡興忽然抬起手來用力地連抽了自己幾個嘴巴子,悔恨地說:“都怪我昨兒在明月樓多喝了兩杯,什麼都記不得了!怎麼回來的都不清楚,就知道今兒一睜眼大老爺就在這兒了!大老爺,我真的不是有意殺人,我是喝昏了頭了。望大老爺饒命,大老爺饒命啊!”
施世綸陰鬱著臉並不答話,低頭沉吟良久問道:“你家還有什麼人?”
胡興頹喪地說:“唉,我們原來也是大戶人家。都怪我個敗家子染上了賭,耗盡了家財。我也曾想過要金盆洗手,也曾在老娘麵前自斷手指,立下毒誓,可我管不住自己啊。老娘前年就被我氣死了,老婆嫌我不爭氣,也跟人跑了,如今隻剩下老仆人胡中了。”
施世綸看著悔恨交加的胡興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dubo傷風敗俗,貽害民風。贏者酗酒縱欲,輸者搶劫謀殺。多少人為此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流為盜賊,逢夏竊夏,遇秋偷秋,實為地方大害。”言畢吩咐捕頭:“傳胡中問話。
一個瘦弱的老仆人被帶來,施世綸示意眾人都退了下去,溫和地說:“老人家不要驚慌,這院子隻有你們主仆二人居住。昨晚上你家主人什麼時候回來的?都帶了些什麼東西?”
胡中答道:“東西倒沒見著。天那麼晚了爺還出門,我這不放心哪,就在房裏等著。不過一直沒有聽見大門響,大約二更天卻聽見爺的屋裏有動靜,我心裏還納悶爺什麼時候回來的,就提了燈到門口問了聲‘是爺回來了?’門裏應了聲,我這才放心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