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綸一聽抬眼看著全子,全子自知說走了嘴趕忙低了頭。大清律例明令禁賭,可是當時盛賭之風日甚,處處有賭場,人人有賭具,甚至閨閣之中都有參與。法不責眾,地方官們對此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全子不敢直視施世綸銳利的目光,小聲說:“小的不會賭,也是聽人說的。”
施世綸笑道:“你不必遮掩,你舉報有功可不加懲罰,隻是今後不可再犯。”
全子這才放下心來,尷尬地笑笑說:“小的也隻是偶爾耍耍,並不常去。”
施世綸斂容正色道:“這個賭場老板是什麼人?”
全子咧著嘴搖搖頭道:“這小的真不知道。咱大清朝開設賭場是要吃官司的,雖說現如今官老爺們並不大管這事,可老板們總得避嫌不是?所以說老板是誰屬於密中之密。不過聽人說是姓杜,昨個還真露麵了,就為婁七他們兩個打架的事。”
施世綸問全子:“哦,不提這個了。你剛才說婁七兩個月前搬來的,這麼說他不是本地人了?”
“這個我說不好。聽口音不像本地人,又,又有點像。”全子咧咧嘴,又抓抓腦袋說:“對了大老爺,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口音這個說不好,總覺得怪怪的。”
“嗯,那你把昨日賭場的事詳細講來,千萬不要遺漏什麼細節。”施世綸說。全子聽了就把昨日賭場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聽完後趙捕頭回道:“大人,屬下已經帶人搜遍了,沒有發現銀兩和那雕漆雲紋盤,想是胡興殺人後已經把東西拿走了。”說著遞過來一個精美的盒子。
“嗯。”施世綸怔了片刻,驀然揚眉笑道,“帶路,去胡興家!”
房門被打開,一股酒氣撲麵而來,胡興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覺,鼾聲如雷。差役四下搜索,很快找到了藏在床下的血衣。
施世綸正在驗看,趙捕頭提著一個便袋和一個包裹放在桌上,便袋裏都是銀子,包裹裏除了銀兩還有一個雕漆雲紋盤。施世綸拿起來一看,此物堆漆甚厚,晶瑩照人,刻工圓潤。施世綸心中暗歎:觀此寶便知這胡興祖上曾家世顯赫,可惜子孫不孝竟然淪落至此!我朝雖禁賭令甚嚴,但各地賭風仍熾。看來還得教化為主啊。
全子指認道:“這個便袋就是婁七的!對,這寶貝是昨個婁七贏胡興的。”
趙捕頭一把抓起胡興的左手,果然缺了一個手指。趙捕頭冷笑一聲,揪起胡興大喝:“你小子還敢裝睡,給爺起來吧你!”
胡興驚醒,睜著睡眼朦朧的眼睛問道:“怎麼了?我贏錢了?”
趙捕頭一鬆手把他仍在床上,拎起血衣在他眼前一抖:“還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呢?你殺人了,拿你到衙門打官司去!”
胡興的酒一下子全醒了,看著滿屋的官差嚇得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在施世綸麵前道:“大老爺,我沒殺人,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他,好讓他還我的寶貝。大老爺您明鑒,小的真的不曾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