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臉轉向胡興說:“您受委屈了,今兒我做東陪您喝兩杯,算是給您壓驚。”胡興嘴裏還在叫罵著,硬是被老板拉拉扯扯地出了門。
二更時分風分外陰冷了些,樹枝搖動,有烏鴉撲棱棱驚飛起來,縱身飛向遠樹。夜色掩映下,胡興手提一把菜刀來到了一個小院前。
“婁七,你給老子出來!有膽量今晚咱們會一會!”一身酒氣的胡興站在籬笆門前大喊,“裝什麼縮頭烏龜,婁七,看今兒老子不宰了你!”
婁七透過窗戶看了看,知道他喝了酒並不理會他。胡興越罵越氣,趁著酒勁用刀劈開籬笆進了院子,走到屋門前“啪啪”拍門:“婁七,開門!給老子開門!”胡興見他不答話,罵得更歡了,門越拍越響。
過了一會兒隻聽“哐當”一聲屋門打開了。
清晨烏雲密布,天色陰沉,沉悶的大地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城南的一家民房中,一具屍體倒在門口,鮮血滿地。
施世綸環視著整個房間,牆角垂著蜘蛛網,家具和窗台上都是灰塵。正中有一大炕,鋪攤著一床髒兮兮的被子。炕上右邊有一小方桌,桌上整整齊齊碼著一摞牌九。窗台上還有半截沒有用完的蠟燭和殘羹剩飯。
施世綸彎下身去仔細查看後道:“周身上下隻有咽喉處有傷,利器所致,傷口窄小卻很深,係一刀斃命。”
施世綸在屋內踱步:“窗台上落有灰塵,門栓完好,說明凶手不是破門或者越窗而入,而是婁七主動開門的,來者必是熟人。”
“大人,凶器在這兒!”趙捕頭指著旁邊一把帶血的菜刀說。
施世綸伸手撿起了菜刀,發現這把刀已經卷了刃。報案人全子看見菜刀驚恐地說:“大老爺,!昨晚上胡興可嚇著我們了,小的不敢出門,隔著門縫就看見他提著這把刀,明晃晃的,把那籬笆都給劈了。”
“你剛才說過是死者婁七自己開的門,開門後你可聽見了打鬥聲?”施世綸問道。
全子答道:“那倒沒有。不過大老爺,我是他家對門,隔著一條街聽不太真切,好像是門響後就有人重重倒地的聲音,之後就沒了聲音,小的不敢再看也就去睡覺了。”
蘭朵兒也秀眉緊鎖:“如果我們假設凶手是胡興,那麼婁七即使開門也必有防備,屋內桌椅擺放規整,連桌上的牛子牌都規整的擺著,沒有打鬥痕跡,這就不合常理。”
施世綸盯著刀把上清晰的四個手指印,沉思了許久問道:“這婁七可是個好賭之人?他結交的都是一些賭徒吧?”
全子詫異地問道:“大老爺怎麼知道?這婁七兩個月前來到這兒租的房子,他沒什麼正業,就是成天泡在賭場裏。昨個還在賭場和胡興打了一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