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財氣得花白胡子亂顫,連連咳嗽:“你個小輩之人,竟敢出口罵我!小老兒一世低頭做人,從未做過昧心害人之事。你,你……”邱財一口氣沒上來,竟然暈過去了。
堂外人群大亂,開始議論紛紛。
知縣一看這樣,當事人都暈過去了。案子也沒法繼續審理,一拍驚堂木:“退堂!”
“且慢!”人群中有人高喊。
順聲望去,隻見一人走入公堂。縣官抬眼一看:“哈哈哈……”知縣竟然笑得伏在公案之上,“天下竟有如此醜陋之人!奇哉怪也!”兩旁衙役也輕笑出聲。
施世綸來到公堂,麵對如此尷尬境遇,麵不改色,不慍不怒,朗聲說道:“文賢貌醜但腹有經綸,專破各種疑難雜案。”
知縣將施世綸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輕蔑地說道:“口氣可不小,牛皮吹得夠響的。本縣倒要見識見識閣下的本領,眼下不正有一樁案子嘛,本縣限你半柱香之內斷清。否則的話,本縣判你擾亂公堂之罪,你可願意。”
施世綸坦然一笑:“先請大人請郎中為老人家醫治。文賢不才,願意一試。”
知縣冷笑:“好,本縣就信你一次。來人,請大夫。”
施世綸拿起借契反複琢磨,細細查看。他沉思片刻後,突然冷聲喝道:“大膽朱德旺,竟敢偽造借契,企圖訛人錢財!”
朱德旺滿臉不屑,嗤笑道:“你個醜八怪,少在這充大半蒜。我有證據,上麵有邱財的親筆簽名,你憑什麼說我訛人?”
施世綸說道:“不錯,借契就是證據!不過這借契是你誣告的證據,而不是邱財借錢的證據!”
朱德旺睜大眼睛,怒吼:“你仔細看清楚了,上麵清清楚楚寫著邱財借銀三百兩。”
施世綸不緊不慢,緩緩說道:“借契上的邱財的”邱“字,在康熙爺之前是沒有“阝”旁的,到了咱們康熙爺,為了尊先賢孔子,避孔夫子“丘”字之諱,才改為“邱”的。此借契乃順治年間的,邱姓應寫成“丘”。大人請看,借契上是“邱財”,所以文賢斷定,此借契絕不是順治年間所寫,乃是偽造。
縣官走下公堂,拿起借契一看,果然是“邱財”。他麵露羞愧之色:“適才多有得罪,望先生見諒!”
施世綸忙拱手:“大人言重,文賢告辭!”施世綸轉身離開。
邱財在郎中的醫治下緩緩醒來。知縣走回大堂坐定,手中驚堂木重重一拍:“大膽刁民朱德旺,竟敢偽造借契,訛人錢財,誣告良民!本縣差點被你誤導,險些誤判,還不從實招來!”
朱德旺見狀,自知無法抵賴,隻得從實招供。他最近囊中羞澀,無奈去父親故友邱財家中借銀。邱財惱他不肯上進,再者家中也確實沒有這麼多銀兩,因此沒有借銀給他。朱德旺懷恨在心,串通一善於模仿筆跡之人偽造了這份借契,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事情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