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窺音(2 / 2)

這時有知客僧過來引領施世綸,他跟隨知客僧走出大殿。

微風夾雜著雨滴吹來,施世綸抬頭看了看西邊天際那沉沉的鉛灰色的濃雲,似有一層薄煙籠在心頭。

琴音氣喘籲籲地跑回來,附在施世綸耳邊說了幾句話。施世綸的眉頭一皺但馬上又鬆開,開口對知客僧說:“師父,適才徒弟說他非常喜歡東邊跨院的紅楓,不知可否入住?”

知客僧麵帶歉意道:“抱歉,施主!東邊跨院已有人入住了。”

“跨院東西廂好多房子,都住滿了嗎?”琴音瞪著迷茫的大眼睛問。

知客僧一笑:“這,這倒不是。半年前有一施主布施了大筆香火錢,唯一的要求就是包下這個東跨院。”

“他包下跨院後經常來嗎?”施世綸問。

知客僧淡淡一笑:“那倒沒見過。”

“那依師父所言,豈不是這半年東跨院就沒人住過。”施世綸繼續問道。

知客僧躬身對施世綸行禮道:“也不是,跨院的鑰匙一直在那位施主手裏。施主無需過問太多,小僧所知已全部奉告。”

“緊挨東跨院的客房可有空閑?”施世綸麵帶微笑,“煩請師傅安排!”

“好的,施主請隨我來!”施世綸主仆隨知客僧來至東跨院旁邊一間客房內。

房間內布置相當簡單,僅一張茶桌,兩張木床。茶桌上方掛著一幅中堂,上書一個“禪”字。施世綸仔細端詳,字體行雲流水、入木三分,不由拍手叫好。

施世綸剛剛坐定,便有小沙彌送來茶盞。

施世倫剛坐定,便問琴音:“你小子快說說怎麼回事?”

“咋的啦,外麵景色很好看的。”琴音一臉調皮。

“小鬼頭,看你得意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有所收獲,還不快說!”施世倫笑著說道。

琴音也坐在椅子上,頑皮地說道:“啥也瞞不了您,那個居士確實有問題。兩天前,靜遠寺主持在山下河邊救了他。發現他時身上多處傷痕,暈倒在河邊的亂石上。主持將那人帶回寺中。他自稱失足落水,無家可歸,住持便將他留在寺院中。他倒也識趣,每日都早起打掃院落,擦拭桌案。”

施世倫冷笑:“這倒也湊巧地很,都有新傷,都在雲山,又不敢碰麵。看來,這裏麵有故事。”

琴音馬上豎起大拇指,逢迎道:“您說有故事,那肯定很精彩。”

施世倫站起身來,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你個馬屁精,還不起來我們去轉轉。”

“好嘞!”琴音拿起傘緊跟在施世綸後麵。

東跨院庭院閑靜,簾幔低垂。整個小院跨院是一正兩偏,院內外種有許多紅楓。一陣風吹過那枝葉紅雲般地跳躍著。簌簌落葉如翻飛的蝶,有幾片飛到了他的腳下。

“荒郊靜好不爭寵,風雨從容也淡然。一點火紅霜畏懼,心中無我亦是禪。”主仆二人興致勃勃地在寺院中漫步行走。

天色將晚,小沙彌送來齋飯,兩碟素菜,兩碗米飯,兩碗清湯。

主仆用完餐後立在門前。

入眼處,丫鬟墜兒正和小沙彌說著什麼。施世綸給琴音努努嘴,琴音馬上溜過去。

“師傅,齋飯以後多做些花樣,我家小姐最近很是挑剔,今天一天都在抄經,也沒怎麼進食。總這麼茶飯不思可怎麼得了!”說完將餐盤遞給小沙彌。

施世綸仔細一看,果然飯菜幾乎沒動。

夜幕來臨,施世綸駐足在長滿紅楓的小石徑上,輕風徐徐的吹來,幾片紅葉在細雨風中飛舞著。

東跨院中有琴聲傳來,斷斷續續。施世綸側耳凝聽,一曲終了,他長歎一聲,對琴音道:“音自心生,曲能傳情,看來趙家小姐今夜是隻能獨坐冷窗,真正抄經到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