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官暗訪(1 / 1)

滿田莊稼盡豐收,衰草婆娑猶自留。花落蝴蝶皆老去,唯有蜻蜓亂碰頭。朝陽一抹迎飛鴻,縷縷炊煙伴霞升。盡灑清暉門影外,時聞村語步秋風。

晨起,施世綸一身走方郎中裝束,身後跟著扮成小徒弟的書童琴音。施世綸與琴音在田間村莊走訪一圈,昨日一場秋雨,讓空氣格外清新。醇厚的鄉土氣息與豐收的田野,都讓這位走馬上任的年僅二十六歲的知州心曠神怡。

臨近午時,主仆二人來到泰州城,看著街道兩旁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施世綸頓覺神清氣爽。

突然有一個年輕後生跌跌撞撞跑了過來,口中喃喃自語:“天雷劈人了,天雷劈死人了!”

“哐當”一聲,那人撞在了施世綸的身上,坐在了地上。嚇得他雙手抱頭:“天雷劈人啦,我不是故意撞人的,不要找我!”

施世綸定睛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人,一把將他扶起:“這位小哥,出了何事,怎得如此慌張?”

年輕人看施世綸並沒有被撞傷,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忙說道:“昨晚大雨,霹雷劈死好多人哪!”

施世綸忙溫語說道:“小哥別怕,今天早已雨過天晴了。什麼地方出的事?慢慢說來。”

年輕人使勁喘了一口氣,語調中仍有驚栗:“今早,我去雲山深處的林子砍柴。看到龍王廟裏橫七豎八倒著好多人,都被雷燒焦了,好怕人啊!”

施世綸聽後說道:“死了那麼多人,被你撞見了,你報官了嗎?”

那人使勁搖頭:“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殺人,為什麼要報官?”

施世綸輕笑道:“你又不是仵作,怎麼就能斷定是雷擊傷人。現場留下你的足跡,如果有人說是你蓄意縱火殺人呢?還是去報官吧,免得牽連上自己。”

年輕人聽後隻覺後背發冷,連連點頭,直奔衙門而去。

雲山深處破廟

施世綸推開破廟的門,一股焦糊味撲麵而來。

他走進去,迅速瀏覽了一下。廟裏橫七豎八躺著約五具屍體。他們中大多皮膚都被燒焦,有明顯的雷擊創麵。他們中有的鼓膜震裂,有的雙眼腫脹,模樣看起來十分猙獰。

“的確是雷擊而死。”施世綸自語。

他銳利的眼眸再次掃向四周,發現一處地麵上有暗黑的已凝固的血跡。

施世綸仔細驗看死者的屍體,發現發現他們身上有多處刀傷。他順手拿起死者身邊的一把鋼刀,舉起仔細端詳,發現刀刃有端口。看來雷擊前曾有一場激烈的拚殺。

陽光透過破廟的門窗射進來,施世綸側目看到牆壁上的點點金光。他順著光線一看:“金簪!”

施世綸走過去,將金簪拾起,仔細端詳:這是一支精致的累珠金鳳簪,明珠在他手上發出溫潤的光澤。

正在此時,廟外人聲鼎沸。施世綸趕忙將金簪收好。

一群官差湧進廟內。

為首一人看到施世綸,說道:“你是什麼人,怎麼在這裏?”

施世綸不慌不忙,沉穩答道:“我恰巧路過此地,進來看看,沒想看到這麼多死人。“

其中一人說道:“周大人,別跟他廢話,一個外地人,轟走算了。“

那位周大人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輕笑道:“瞧你那獐頭鼠目的醜樣,還好意思滿世界瞎晃。人不會是你殺的吧!”

施世綸正色說道:“這位大人,斷案講究的是證據,豈可以貌取人?皮囊乃父母所賜。文賢雖相貌醜陋,然內有一顆赤子之心,絕不會做殺人越貨的勾當。”

聽此言,周大人麵色一囧,但馬上厲聲問道:“我等進得廟來就看見你,怎知昨夜之時你沒有在廟內呢?你現在就拿出你昨夜沒有在現場的證據來,我就放你走。”

施世綸不假思索答道:“昨夜大雨傾盆,山路泥濘。你看這些人,渾身汙垢。我衣不帶水,鞋不沾泥,所以昨夜我沒在現場。”

“你肯定是昨夜逃出去後換了衣襪又回來的。”一人喊道。

施世綸嘴角微揚,笑道:“如此說來,竟是我昨日作案後回去,今天特地趕來等官差來抓捕是吧!”

周大人臉上現出難堪之色,嗬斥道:“哪來那麼多言語!這位先生請回吧。”

施世綸拂袖而出。